斯羅絲抬起筆,先輕微的描出一排字的輪廓,然後問道,“這樣行麼?”
“行!行!非常好。”內勒的口中重複著短短的片語,他此刻的智商已經快到負數了。
“斯羅絲你能幫我看一會麼?我要回趟家,把你的畫影印出來。”內勒拿著斯羅絲的畫問道。
“去吧去吧。”斯羅絲像是攆黏人、跟腳、拌腿的小狗一樣不耐煩的揮手道。
內勒無形的尾巴搖了又搖,他說道,“彆著急我馬上就回來。”
說著,就一溜煙跑沒了。
午後的太陽炙熱而刺眼,雜貨鋪老闆搬出來一頂太陽傘,立在斯羅絲身旁,他笑了兩聲說道,“你覺得內勒那孩子怎麼樣?”
“怎麼樣?”斯羅絲重複道,她摸了摸自己圓潤的小下巴說道,“有些蠢吧,爺爺為什麼這樣問啊?”
“哈哈。沒什麼,我覺得這小子還不錯,有前途,沒事多和他玩玩沒壞處。”雜貨鋪老闆說道。
深秋的樹葉金黃,風微微一吹,葉片便打著旋飄落了下來。
內勒抬起左手,摸到自己頭上的葉片,覺得自己像是被它砸暈了。這枚葉片就像是愛神丘位元的箭矢一般,讓他的生活都變得明媚起來。
“斯羅絲!斯羅絲!斯羅絲!”
內勒嘴上哼著斯羅絲的名字,回到了家,站在小凳上,操縱著比他還高的鐳射印表機,把斯羅絲的畫放進去掃描。
影印開始,一張張畫著大大亦可賽艇圖案的紙張,從印表機裡吐出來。
每吐出來一張,內勒就拿起一張,它們不光摸在手裡有些熱乎,湊在鼻子前聞聞,還有些特殊的味道。
影印完成,內勒捧著它們趕回了雜貨鋪前。
將它們一張張貼在原本就裝訂好的故事冊前面,然後開始在街上吆喝了起來。
來來往往的人不算多,停下來看的人更少,幾乎兩百個路過,才有一個人會拿起來看看,還不一定會買。
失敗了麼……
內勒有些垂頭喪氣,他覺得那六臺亦可賽艇,已經離自己遠去了。
海曼,在希伯來語中是生命的意思。
他是內勒的父親,那個小律師,生活在非富人區的一名小律師。
今天他回到家像影印一份材料的時候,發現影印機硒鼓裡的墨粉被用光了,旁邊的紙也少了很多。
拿起電話給老婆的單位打了一個,確定不是她用的之後,他就明白了一定是兒子弄得。
這個敗家孩子,他爹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能讓他更幸福的生活。
一定要抓住這個孩子,好好教訓他一頓。
想要教訓內勒,當然要先知道他在哪。
不過,這可難不住海曼,他撥通了警…局的電話,十分鐘後,就有人回電話說內勒在哈德森雜貨鋪。
好,好,你小子別跑,給我等著。
海曼套上外套,拎著自己的黑色真皮檔案箱出了家門。
此刻正沉浸於與斯羅絲二人小世界的內勒,一定沒聽說過福禍相依這句話。
當他看到來勢洶洶老爹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遠處兩名巡邏的警察,好似無意間封住了內勒逃跑的路線。他只能站在原地,等著自己的老爹海曼走到自己跟前。
“爸。”內勒低聲叫道。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海曼扯起內勒的領子,就把他拎了起來,另一隻手把檔案箱放下,想要給內勒一嘴巴。卻猛然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大街上,不是在家裡。人多眼雜,被哪個不開眼的舉報自己虐待兒童就不好了。
兩位巡邏的警察,不約而同的抬著頭,彷彿藍天白雲間剛剛飛過一家幽浮一般。
“聽說五十一區裡真有外星人。”
“嗯嗯。我也覺得有。”
他們沒有朝海曼那邊看,律師的事,怎麼能算打呢。怎麼會是虐待兒童呢?
他們這一片的警察,基本上都認識海曼,雖說他不是什麼大律師,主要業務的是無償幫助犯…罪者辯護。
這是美國的先進位制度,為沒有錢請律師的人分配律師辯護。
不過,由於律師太少,嫌疑人太多。
像是海曼在每一名嫌疑人身上能夠投入的時間也就只有三分鐘,往往連查詢相應的卷宗,找到他們的時間都不夠。更別說看它們了。
於是,海曼每天的工作大致是這樣。
法官,“判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