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愁雲慘淡。
嫁到定國公府的長女方錦心不知何故私自回到孃家,連帶著將其女杜謹嵐帶回府裡,更甚,一向討喜的謹嵐如今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老太君方老夫人氣急攻心,竟至暈厥,憂鬱傷心不能自已。
直到方如君從外祖家趕回,方老夫人才稍有了些慰藉。
方如君潛心侍奉方老夫人,每日哄著她高興,漸漸方老夫人臉上才有了喜色。這一日,方如君如常端了方老夫人喜愛的吃食到她房裡陪伴,只是才剛坐下,便聽到丫鬟來報,說是雅安郡主到了。
方如君面露欣喜,道:“祖母,染兒來了,我去瞧瞧。”
方老夫人一臉慈祥,笑道:“好,你去吧。”
方如君急急地往前院跑去,只見到當年柔弱嬌小的女子,如今已是自信傲然模樣。妝容只是寥寥,不華麗亦不繁雜,卻依然能感受到她由內而外的端莊高貴。
程緋染悠然轉過身來,揚起唇角淺淺一笑。方如君就勢迎上去,道:“你來了。這些時日府裡事情多,我一時也得不到空去將軍府尋你。”
“我明白的,這不,我就來尋你了麼?老夫人還好麼?”真誠的關懷讓方如君不禁蒙上淚霧。她抿抿唇道:“已經好多了。只是……染兒,你能告訴我,謹嵐她到底為什麼而死的麼?”
程緋染緊握著她的手,似乎不想提起杜謹嵐之事,只轉了話題道:“咱們許久未見了。我可是每一日都想念著你的手藝呢。如君。我今兒可要留在府上用膳,要吃你親手做的菜餚。”
方如君撲哧一笑,笑道:“你啊,何時竟變得像慕燁一般饞嘴了?”
程緋染忽而臉上閃過一絲僵色,方如君亦覺著有些尷尬,忙道:“咱們到我屋子裡去吧。在這說話不方便。”
兩人相伴而行。微風吹起二人的裙裾,曳地長裙不知何時竟纏在了一起。兩人只是相視一笑,並不去管。夏日的風帶著溫熱之氣,只是方家的清風裡隱然又帶著些許獨特的花香。程緋染略略生疑。但轉念想,如君一向愛擺弄些花草,或許是她又從什麼地方尋來珍貴的花兒吧。
“水光瀲灩晴放好。山色空濛雨亦奇。”彷彿不用跋山涉水,便能在方如君的院子裡見到這樣美好的風光。程緋染無不感嘆,任由方如君牽著她的手走過那一條彎彎的小橋。
方如君笑道:“是不是驚歎我這裡又換了模樣?”
“是驚歎。亦是驚豔。”
一片湖色,方如君的屋子坐立在這湖的中央。四面環水,推開窗子便就見到清澈見底的湖水。湖邊樹蔭成林,鬱鬱蔥蔥,粉色小花一片一片,夾雜著各種黃的、紅的、藍的,各色花朵。如此風光。彷彿置身安陽望月湖一般。
芳草萋萋,水光瀲灩。四面雕花窗格蒙著碧色如霧的透氣窗紗更映得窗外景色如痴如醉,別有一番獨特滋味。
程緋染暗歎方如君心巧,只是這樣的考究,恐怕要花費方家不少銀兩。
兩人細細談話,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來。正說話間,外頭卻進來一名身著蘭色沙質長裙,素淨的臉龐只是略施粉黛,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著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
她端著兩盞雪蓮甜湯,稍稍欠身道:“小姐,這是夫人特意吩咐奴婢給您送來的雪蓮甜湯。方才已冰鎮了半個小時,此刻飲下正好解暑。”
方如君道:“回去告訴姑母一聲,勞煩她費心了。”
那丫鬟弓著身子往後退了幾步,這才轉身離去。只是離去時,她強忍住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染兒,這天兒熱,喝盞雪蓮甜湯解解暑吧。”方如君道,只是半晌程緋染都不曾回答,抬眸望去,卻見她忽而滿眼淚水,忙道,“染兒,你怎麼了?怎麼突然……”
程緋染被方如君的驚呼驚醒,兀自抹去眼角淚水,笑道:“沒什麼,只是一時想起戲文上的故事沒有忍住。”
“你啊,不過是戲文上的,何苦要這樣掛在心裡呢?”方如君笑道,“戲文上的都只是故事罷了。這人世間哪裡來那麼多恩怨情仇……也哪裡來……”方如君忽而停頓了片刻,燦然的目光漸漸暗淡了下去,“也哪裡來那樣的情真意切?”
程緋染面上一驚,她明白,如君定然是知曉了昭哥的事兒了,忙道:“如君,昭哥他不是故意的。只是……”
方如君扯起一絲慘淡的笑容,道:“你不必勸我,我心裡自是清楚。從當初我決心嫁給他開始,我便就曉得,他不會屬於我一個人。只是,這樣漫長的歲月,我實在不甘心我要委身與一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