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糧的人會生活得愉快。夢竹,你是太年輕了,才會迷信'愛情'。”
“媽媽,我無法和你辯論愛情。”夢竹絕望的說:“就好象無法和奶媽談詩詞一樣。有一次,我費了兩小時和奶媽解釋李清照的一句詞'尋尋覓覓',她居然問:'丟了東西找不到,為什麼不點個火來找呢?'”
“好譬喻!”李老太太忍著氣說:“你認為和我談'愛情'是在對牛彈琴,是不是?我是不懂你心目裡的愛情,我只知道人生有許許多多的責任,我有責任教育你,你有責任做高悌的妻子,從今天起,把那些愛啦情啦從你腦子裡連根拔去吧!我沒有再多的道理和你講了。”
目送母親走出房門,夢竹呆呆的坐在床沿上,面對著桌上如豆的燈火,默默的陷進孤獨而無助的沉思中。好了,事實明明放在這裡,她永不可能讓母親瞭解她,更不可能讓母親同情她。解除高家的婚約,這簡直是夢想!母親無法接受她的觀念,正如同她無法接受母親的觀念,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呢?母親的話是命令,也是法律。你哀求也好,哭泣也好,爭論也好,母親決不會動心,也決不會放棄她的觀念。
你該屬於高家,你就只有嫁給高家,他是白痴也好,混蛋也好,你就得嫁!
用手託著下巴,她在燈火中看出自己無望的前途。可是,難道自己就認命了嗎?嫁給那個白痴?放棄何慕天?不!決不!決不!她不能這樣屈服,她也不會這樣屈服,她要和命運作戰到底,她不能犧牲在母親糊里糊塗的法律下!
“何──慕──天──”當她凝思時,這名字在她腦中迴旋著。“何──慕──天──”是的,只有先去找何慕天,和他商量出一個對策來。何慕天,何慕天!她心中迫切的呼叫著,渴望能立即找到他,把一切向他傾訴,他會為她想出辦法來,一定!
從床上跳起來,她走到桌邊,三口兩口的扒了一碗飯,要立刻見到何慕天的念頭使她周身燒灼。她可以借洗澡的名義到浴室去,洗完澡,就可以從後門溜出去,溜出去之後的局面呢?她不再管了!她只要見到何慕天!見到了何慕天,一切的問題都好解決!她只要見到何慕天!
拿了換洗衣服,走出房門,一眼看到李老太太的房門開著,李老太太正坐在門口的地方看書。看到了夢竹,李老太太放下書,沉著聲音問:“做什麼?”
“洗澡!”
“去吧!”
夢竹走進浴室,匆匆的洗了澡,就躡手躡腳的向後門走去,一推門,心中立即冰冷了,一把新加的大鎖,把那扇小門鎖得牢牢的,顯然母親已經預先有過佈置了。她跺跺腳,恨得牙齒髮癢。折回房間來,看到母親房門已闔,她立即輕快的向大門跑去,但,才衝進堂屋,母親卻赫然站在方桌旁邊,正冷冷的瞪視著她:“你要到哪裡去?”
“我……我……”夢竹囁嚅著:“我要出去買繡花線。”
“不許去!以後你要什麼東西,你開單子出來,我叫奶媽去給你買!”
夢竹直視著母親,憤怒和恨意使她滿心冒火,她跺了一下腳,掉頭向自己房間走去,一面憤憤的說:“好吧!你又不能每一分鐘都這樣看著我!”
“你試試看!”李老太太也憤憤的說。
夢竹回進房裡,用力把門碰上,“砰!”的一聲門響把她自己的耳膜都震痛了。倒在床上,她恨恨的把鞋子踢到老遠,用棉被把自己連頭帶腦的矇住,緊咬著嘴唇,遏止住想大哭一場的衝動。可是,接著,門上的一個響聲使她直跳了起來,她聽到清清楚楚的關鎖的聲音,門被鎖上了。她衝到房門口,搖著門,果然,門已經從外面鎖得牢牢的了,她大叫著說:“開門!開門!這樣做是不合理的!奶媽!奶媽!”
“夢竹,”門外是李老太太冷靜而嚴酷的聲音:“這樣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在房裡待著了吧,別再轉壞念頭,鑰匙只有我一個人有,你喊奶媽也沒用。以後每天的飯菜我自己給你送進來。洗臉水也一樣!你給我好好的待兩個月,然後準備做新娘!”
“媽媽!媽媽!”夢竹撲在門上喊:“你怎能這樣做?你發發慈悲!發發慈悲!”她的身子向地下溜,坐倒在地下,頭靠在門上,痛哭的喊:“你是對你的女兒嗎?媽媽?你是我的母親嗎?”
“我是你的母親,”李老太太在門外說:“所以要預防你出差錯,女孩子的名譽是一張純白的紙,不能染上一點汙點,我今天關起你來,為了要你以後好做人!”
“媽媽!媽媽!媽媽!”夢竹哭著喊,但,李老太太的腳步聲已經走遠了。“媽媽,你好忍心!”夢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