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集,忽聽有人叩門,金天王命趕走來人。又過一會,忽然有一條赤龍騰空飛來,扼住金天王的喉嚨。金天王無法,說道“發去”,便有人把自己送回來了。這葉法師就是有名的葉法善,唐代道士,自號清溪居士,據稱能壓劾鬼神,陰陽飛召。唐玄宗封他越國公,尊為天師。這是張鐵嘴從書攤上翻看後講給我聽的。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從給張鐵嘴照看他的算命攤子,耳聞目見的都是這些希奇古怪的閒聞佚事,時間長了腦子也糊塗了,潛意識裡感覺仙人能士似乎真的存在。張鐵嘴是最相信這些的,他吹噓說當年的秦始皇別看一代梟雄,在這求仙之道上卻純粹一糊塗蛋。求人不如求己,他張鐵嘴得天書秘傳,已能初窺門徑,改日功成正果,穿堂入室,縱不能真個白日飛昇,呼風喚雨,也能養顏駐容,長命百歲。其實現在想來,我們有這種濃厚的意識也是和當時的社會環境分不開的。那時神州大地正在掀起氣功熱,從城市到農村,大人小孩,男男女女,都相信自己能夠天人合一,興高彩烈地投身到開發自己潛能的洪流中去。至於那些具有特異功能,具有大神通的人士更是層出不窮,能穿牆走壁,隔空取物,開天眼,走虛空,到後來個個被揭穿騙局,翻成一場笑話。我和張鐵嘴從一開始就對這些人嗤之以鼻,認定都是江湖騙子,果不其然。只是恥笑他們之餘,我們還得為溫飽奔跑。這時候算命打卦的日子也不好過了,競爭太激烈,三步一攤,五步一卦,凡夫俗子哪裡辨得真偽?正是病急亂投醫,心虛亂投神。張鐵嘴的獎狀也不管用了,別的算命先生更高一籌,甚至有國務院特批的特異功能證書。這個時候我只好充當張鐵嘴的託,四處遊蕩,給張鐵嘴的卦攤拉人頭。但凡老頭老太病病歪歪的,壯年男女神態焦急的,都湊上去搭訕,但到最後還是禁不住經營慘淡,日子越過越艱難。張鐵嘴還講義氣,掙來錢和我平分,但日子這樣過下去總不是個辦法。我決定開始學習天書,為以後自立門戶作準備,當然我可不想學張鐵嘴那樣擺算命攤,原因無他,你說我這樣的大小夥子給人算命,誰相信我呀?
透過張鐵嘴的同意,我開始翻閱他的“天書”。這幾本破書是手抄本,其實年代並不久長,從紙張上看大約是明朝時候,署名句容盧生。上面記述的不光是一些符咒秘術,更多的似乎是作者自己行法時的心得經驗。看了幾天我就心煩了,既然有現成的書籍作參考,又何必去死記硬背?再說這些書語言太晦澀,我的文言文基礎不好,看了幾遍就頭暈腦漲,眼花耳鳴。張鐵嘴嘲笑我沒有慧根,看來吃不得這碗飯,還是回工廠三班倒去。為了不吃他笑話,我只好耐住性子,從頭再讀。
有一天,我們沒有到外擺攤,張鐵嘴的一個遠方親戚死了,他一早就外出奔喪。我正睡在床上翻看那幾本書,突然聽到有人敲門。開啟門一看,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皮後生,一臉的驚慌。他進來後看見張鐵嘴不在,轉身想走,被我叫住了,原來他是來求張鐵嘴給他消災的。
“你說說看,遇到什麼樣的災了呢?”我和顏悅色地問他。
青皮後生懷疑地看著我,說“說你聽有用嗎?你是張老先生的徒弟嗎?”
我在心裡罵了他一句娘,說你懂得什麼叫真人嗎?“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我可不是張鐵嘴那廝的徒弟,而是他的軍師,軍師,諸葛孔明,你懂嗎?
青皮後生聽得似懂非懂,不住地點頭。他說自己是個農機駕駛員,開的是那種大掛斗的上海50拖拉機,駕齡有兩年了,從沒出過事故。不知怎麼回事,這些天夜裡開車總出現怪事,總是遇見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擋住去路,停下車時卻又不見,弄得他精神恍恍忽忽的。有幾次他實在忍不住了,發狠碾過去,下車再看卻依然沒有什麼東西。難道會有什麼災禍即將發生在他身上嗎?
我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個花痴,想女人想瘋了,才會出現那種幻覺。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說沒有。我再問這個紅衣女人象不象他熟悉的某個女人時,青皮後生拍著胸脯說,大哥,你要嚇死我呀?那個女人臉煞白煞白的,有眉毛沒眼睛,我哪敢看清楚哪?大哥,你能不能破解呀?
我說小事一樁,這點小事張鐵嘴都能化解,何況我這堂堂軍師?你到外室等著,我得先燒香參拜祖師爺,求個破解真法。
青皮後生出去後,我趕緊抓起床上的幾本書翻看。那盧生一輩子幹得都是捉鬼除妖的勾當,類似的事情不會沒有記載。翻了沒幾頁,果真被我找到了。原來青皮後生遇到的叫紅紗劫數,應列屬妖異。大凡活的人身,都有靈光,生人或綠或黃,一旦出現紅光,必有妖孽駐體。欲破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