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客絡繹不絕,天天煙霧繚繞,不過幾天香灰即堆滿香爐,險些溢位,讓我不勝其煩。為此每逢香客進香,我就站在香爐邊對他怒目而視,這辦法倒很有效,幾日來嚇退了不少膽小的香客,不料卻惹怒了在門口推銷香火的大師兄,把我告到了觀主那裡。
大師兄俗家姓廖,我們都叫他廖師兄,他的歲數並沒我大,只是我入門太晚,只能做個幹雜役的小師弟。其實在這鎮嶽宮裡,大家並沒有多少經書功課,白天的應酬又太多,既要盡力遊說遊客多捐功德款,又要提防一些不良遊客瞅冷子拎走些貴重物品,所以一天忙活下來,晚上大家都很疲乏,對一些道家經典的學習就不那麼看重。幾十個師兄弟裡,只有廖師兄對經典道藏略為精通,他嘴皮利索,做事也幹練,所以向遊客推銷香火的重任就由他來擔當,這可是宮裡的一項重要收入來源。我後來打聽到他竟是南京佛學院畢業的大學生,很是好奇,問他怎麼改了行業,莫非是嫌和尚娶不得媳婦,把他氣得夠戧,從此不再搭理我。
大師兄告狀後,觀主把我訓斥了一頓,我幹活又變得勤快了一點。這一天上午,來了一批又批的遊客,這些人搖晃著各式各樣的旗子蜂擁而至,帶隊的還帶著小喇叭不住地叫喊,搞得鎮嶽宮內外菸霧繚繞,一片烏煙瘴氣。我光著頭穿著道袍,在香爐旁清掃菸灰,聽這些香客們虔誠禱告,華山神保佑他們升官發財,華山神保佑他(她)好姻緣,忍不住好笑,對一個正在顛著香禱告的男青年說:
“你怎的如此糊塗?山神能保佑你好姻緣?我天天在它身邊轉悠,到現在還是光棍一個哩”
“噗嗤”,身旁有個清脆的女聲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管委會的文小姐,最初要帶我和張鐵嘴那批人上山的就是她,現在她帶的是另一批遊客。她對我肯定沒什麼印象了,笑了一聲,看我沒什麼反應,又大聲地笑了起來,直到扭著身蹲在地上,仍舊低著頭笑個不住。她的幾個女伴們手裡各自拿了一把香,這時似乎受了感染,也衝著我笑了起來。
我有點莫名其妙,年輕姑娘真是神經病,我不過說了句大實話,有什麼好笑?我瞪了她們一眼,眼見爐裡的香灰又要溢位,連忙跑過去打掃,等我清理完畢回來,正遇見幾個年輕姑娘笑嘻嘻從身邊經過,其中一個女聲小聲說“那個小道士看來還是六根未淨哩,莫要給他看中咯”
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又傳來一個清脆的女聲“小道士其貌不揚,倒想著好姻緣,哈哈,好玩,好玩!”
聽聲音象是那個發笑的文小姐。我本來沒感覺到什麼,現在卻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我是正經國家工人身份,高中學歷,怎的不應該有個好姻緣?除了年齡偏大,相貌也說得過去吧,怎麼成了其貌不揚?何況我現在身兼茅山和龍門兩派傳人,雖不敢和高幹子弟相比,總也算有身份的人,這些年輕姑娘真是沒眼光。
不過惱怒歸惱怒,我卻不得不承認這樣一個現實,年輕姑娘們似乎更喜歡圍著廖師兄打轉轉。廖師兄是個小白臉,又能說會道,藉著推銷香火的功夫,很快和姑娘們打成一片,姑娘們和他也無拘束,尤其那個漂亮的文小姐,每逢帶遊客到鎮嶽宮來玩,都要跑到廖師兄那裡嘻哈一陣子,也不買香,也不帶隊。
這些日子我在了空禪師這裡學到了不少道術。五雷正法以外,我最得意的是學到了掌心雷的功法。其實這掌心雷的功法在盧生傳下的天書裡也有記載,只是文義枯澀,難以領會。掌心雷是以玄功引聚陰陽二氣於手中,催動陰陽相激,同時配合腳步,在踏震位的時候瞬發,彼時雷電交鳴,裂土碎石,端的厲害無比,茅山宗的化雷咒自然不能與之同日而語。
正文第二十五章朱草嘉禾
了空禪師教我功法的練習,自己卻從來沒有示範過,只叫我自己領悟。好在我有天書秘術做基礎,雖說領悟的磕磕巴巴,勉強還算得上中規中矩。每逢我練法術,了空禪師就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猶如一尊石像。這老道士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我幾次套話沒能探聽出一點東西,相反自己的家世、想法都被他套了過去,果然是薑是老的辣,人是老的精,就連我想找個媳婦的事了空禪師都瞭解的一清二楚,也不知道是誰打的小報告,但似乎沒見他和誰接觸過啊,我都懷疑是自己不小心漏了口風。
這鎮嶽宮的香火很盛,只是香火錢不知道都跑哪去了,天天吃的粗茶淡飯。觀主說出家之人修真養性,講究的就是苦行,怎能貪圖享受?我就不明白,我們又沒要求象貪官那樣用公款大吃大喝,不過就是想改善一下伙食標準,如何就成了貪圖享受?這頓頓青菜吃得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