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感到有一些納悶,因為理論上來說應該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文森?哦,不,蘭德昨天才跟他聊過電話,而那時他正在前往瑞士參加某個高階會議的路上,卡洛琳跟著他。其他人?蘭德想不出訪客會是誰。
開啟門後他見到了穿著警服的兩個人。一個是頭髮都變成了銀白色的黑人,而另外一個則是壯得像是格鬥士的白人。
他們向蘭德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證。
“蘭德·西弗斯?”
那個白人舔著嘴唇開口。
他身上有一種讓蘭德感到不太舒服的東西,蘭德不確定是否是因為他刻意地重音了“西弗斯”這個姓的緣故,又或者單純只是警察上門這件事情讓他感到了不安。
“是我。”
蘭德說,他感到有些緊張。
不好的預感——一股冷流順著他的背脊爬了上來。
從十四歲那年他裹著臭烘烘的毯子,捧著那杯滾燙的如同糖水一般的咖啡在警察局睜開眼睛然後擁有記憶開始,他就從來不曾想要跟警察打交道。他還記得那種感覺,那些黑色的制服對於蘭德來說就像是烏鴉的羽毛,直接與悲劇劃上等號。那一天好心的女警察遞給他的咖啡真的很燙,他冰冷的手指靠在咖啡杯上,指尖逐漸變紅。
而現在,蘭德感到自己的指頭又開始變冷了。
“發生了什麼嗎?”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來,有些飄乎乎的,彷彿是從另外一個人的喉嚨裡冒出來是似的。
那個高大的白人歪著嘴巴對他笑了笑,帶著一種讓人想要揍過去的“我知道你幹了什麼”的表情。
蘭德從兩個警察那裡得知了那個水管工的死亡——雖然他甚至都不太記得那個人的臉了(那些臭氣太讓人難以忍受,以至於他只記得那個)。
從表面上來看,他們到蘭德這裡只是一場例行的詢問,至少那個黑人警察的態度是這樣的。可是另外那一位卻展示出了另外一種面孔,他的用詞粗魯而且咄咄逼人。
……
“你確定你什麼都沒看到?你去了陽臺?所以他在你的浴室遭遇到了什麼,你完全不知情?哈。”
他那帶著惡意的目光停留在蘭德的臉上,然後問道,雖然是疑問句但是就算是白痴都能聽出他語氣中的質疑,當然,還有比質疑更加惡質的東西。
“我確實不知道。”蘭德說,他有種想要對著那個白人警察大吼的衝動,但是他剋制住了,“我當時確實走開了。”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託尼顯然不樂意這樣,他站起來,在蘭德的公寓裡走來走去,嘖嘖出聲。
“文森·西弗斯是你的哥哥。”他對著極力忍耐的蘭德挑了挑眉毛,老喬治在蘭德的背後,用明顯不贊成的目光掃視著他。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顯然的。
“是。有什麼問題麼。”
蘭德感到自己的神經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指給抽緊了,他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尖銳起來。
“當然沒問題,不過,我一直都在好奇一點,深白生物科技據說總是在做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試驗,別急著否認,有的人還□□抗議來著不是麼?所以一些危險的藥劑要是流出來出現在總裁的某些關係親近的人家裡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蘭德說,他的臉色鐵青,看上去難看極了。
“託尼,夠了。”
老喬治走到了兩人之間,他尷尬地看了蘭德一眼然後揮了揮手,似乎這樣就可以把那種宛若要爆炸的緊張氣氛趕走一樣。
託尼對老喬治的努力熟視無睹,他撇著嘴,露出了那種討人厭的智障一樣的表情。然後他看向了水族箱。
“哈,一條魚……嘿,喬治,我們上次逮捕的那個誰,哦,對了,那個連環殺人犯不是也養了一條蜥蜴?看樣子某些人在寵物的喜好上總是有相似的地方,鱗片,冷血動物什麼的,哈哈哈哈哈哈……”
“……”
“……”
老喬治和蘭德都沉默地看著他。沒有得到預計的回應,託尼乾巴巴地在假笑。然後他看到了蘭德之前準備用來喂芒斯特的雞胸。
“哦,上帝,可不要告訴我這些是用來餵魚的玩意。”
他一邊說一邊捻起了一絲雞胸肉放到了水族箱的上方。
“喂,你不能——”
蘭德憤怒地企圖阻止他,然而另外一個生物顯然比他的主人動作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