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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大的時候就變成一片蘆葦蕩子,並且歷來都是土匪響馬出沒的地方。這下好,成了本來就是土匪出身的成卓凡的物資倉庫了。

不過他再藏著掖著,訊息還是走漏了出去。先是離他最近的四團團長崔明九的人來找他,說攻打明水時團裡物資消耗過大,聽說他成卓凡得了鬼子將近一火車的物資,看能不能幫助點大米白麵肉罐頭什麼的;接著又是八路三支隊的一個連長來找他,說他們連是最近才組建的,全連加起來總共才十來條槍,聽說您成營長弄了鬼子一個團的武器裝備,看能不能借他們點三八大蓋什麼的,並打下借條,說以後從鬼子手裡奪了來一定還他;最後是遠在昌邑的六團團長派人給他下了命令,說全團一盤棋,繳獲的物資必須上交,由團部統一分配。

成卓凡沒把自己當成是鐵公雞,但肥肉既然到了他的嘴裡誰要是想摳點出來還是很難的。

把這三撥人打發走以後,成卓凡就天天坐在葦子地裡罵周秉新:“你媽啦個巴子的,把訊息給老子捅出去也就算了,可幹嘛非要把一個營的東西說成是一個團的啊!還什麼一火車的大米白麵肉罐頭,那麼多東西老子三百來人也得搬得動啊?”

其實這三撥人要、借、訛倒也還不算難付,難對付的是日本人,竟然派出了一箇中隊的鬼子天天追著屁股打。

剛開始時,那三撥要、借、訛的人還能幫他牽制牽制敵人敲敲邊鼓什麼的,可等鬼子的“秋季大掃蕩”一開始,自顧不暇的人們就沒人來幫他了。在讓鬼子打的實在撐不住了的時候,他就又發揮了他那“撐不住就變”的特長,搖身一變,從營長升到了團長。

呂決得到這個訊息後,一開始還沒怎麼往心裡去,覺得自己在明水時就發覺了這個傢伙靠不住,要不然當時自己也不會急著離開他了。可是仔細一想便不免有些擔心起來,要知道想當初他成某人就是在周玉升的指引下才走上抗日道路的,現在他抗了一年又不再抗了,那會不會反過來又對當初指引他去抗的人產生不利呢?他隱隱約約覺得,這個人將會對周家的歷史產生巨大的影響,說不定將來周秉新的死都和他有著莫大的關係。

呂決和周老秀才在一次嚼著豬頭肉,滋溜著蘭陵大麴時說出自己的這個隱憂。周玉升聽了哈哈一笑,說他成卓凡當土匪時自己就沒怕過他,現在就是成了什麼皇協軍自己照樣不怕他。

呂決覺得自己實在是吃不透這個老爺子的脾氣,他在自己兒子受了重傷時會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反過來又能對將會給自己家庭可能造成重大傷害的皇協軍團長不放在眼裡。

有聖賢說過,性格決定命運。看來這話一點都不假。

開始時被鬼子大掃蕩搞得元氣大傷的各部勢力們還都縮在窩裡自己給自己舔著傷口,可是隨著天氣變得一天比一天冷,便都又蠢蠢欲動起來。

就在一個臨近年關的早晨,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年輕人闖進了老秀才周玉升的家裡,並且送上一封三支隊副司令員楊國夫的親筆信。

信中先是對周玉升支援抗日行為的感謝與肯定。接下來又說道,來人是三支隊的一名交通員,準備到河北公幹。望周老先生想法協助其過河云云。

呂決看著在房中來回踱步的周玉升,而周玉升則時不時的看一眼飯桌邊那個“呼呼啦啦”喝著玉米糊糊的小交通員。

呂決知道,他這不是猶豫,而是在想辦法。

這就是老秀才,他可以因為怕失去兒子而犯傻,也可以把一個團的皇協軍視若草芥,但誰要是因為抗日的事情找上他,那他肯定不含糊,絕對會辦得令對方十分的滿意。

小交通員已經吃完飯站起來。周玉升轉身對周秉新說道:“你到鎮上去找你丈人,他在臺子渡口有個布莊分號,你就說這個孩子……哦不,這位交通員是咱家的一個遠房親戚,有急事要過黃河,讓他務必把過河的路條開出來。”

“另外,”他頓了一下又說道,“你也跟著跑一趟。這個孩……交通員的膠東口音太重,我怕路上有個閃失。”

呂決知道事情又來了。

雖然春節還沒到,可是按照公曆現在已經是一九三九年的二月中旬了。而各種歷史資料上,對周秉新死亡時間的記錄只有這樣的一句話:“漢奸成卓凡勾結日軍,於一九三九年將我交通員周秉新同志活埋於青龍山腳下”。

其實對周秉新的死亡時間,呂決內心還是比較傾向於歷史的。可一九三九年有三百六十多天,即便是去掉已經過去的一個多月,也還是有三百一二十天呢。具體是在那一天,又由哪件事引起的,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