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玄引經據典,將其說得啞口無言。
“是以,皇上,臣認為,西京之中,太守裴霞之有失職之嫌,忠信郡王亦有識人不明之故。在華州當地,孫好竟能罔顧朝廷法令,忠信郡王之庶媳竟敢行刺秦王妃,臣認為此乃罪惡滔天,凌憲有失職之嫌,臣懇請皇上,問凌憲之子的罪,革去凌憲西京之職,派人將其捉拿回洛陽問罪!”
第四百九十一章 帝心
容塗英聽了這話,眼中露出詭異之色。
龍椅之上嘉安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愛卿所言有理。”
當即便下令中書省擬旨,又商討了一番西京事宜,嘉安帝才起身退朝。
蘇穎等人一旦退了朝,便將容塗英擁於其中。
容塗英轉過頭來,含著笑意望了李輔林及陳敬玄等人一眼,眼神平靜,彷彿如在看死人一般。
“大人……”出了朝門,門下省右侍中李如度便喚了容塗英一聲,手握成刀,比在喉間劃了一下。
容塗英臉上笑意更深,從袖口裡取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方形帕子,含著笑意:“李大人不要太心急,美味佳餚,總是需要細火應烹熬。”
他眯著眼睛,胸有成竹,彷彿一切事情都盡在其掌握之中一般。
李如度等人相互對視一眼,想起如今他深受寵信,步步青雲,朝中燕追勢力節節敗退,不由又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杞人憂天了。
朝裡李輔林還未離開,容塗英之前臨走時的眼神看得他直皺眉。
這個老狐狸,朝堂之上輸了口舌卻如此平靜,必有貓膩。
陳敬玄過來時,李輔林咳了兩聲:
“陳大人,我新得了一方青田石,還未下刀雕刻,捨不得毀這一方好料,聽說姚先生對此道頗有研究,稍後不如一起,向先生討教討教?”
陳敬玄咧了嘴,捻著鬍鬚,自然只有點頭應好的。
眾人陸續散了個乾淨,可讓李輔林意外的,是杜玄臻仍未離開。
他穿了紫色官袍,頭戴三梁冠,望著之前嘉安帝曾坐過的龍椅,似是有些出神。李輔林眼珠一轉,上前去拱手:“老相公。”
杜玄臻微微一笑,側過頭來:“李大人。”
“老相公在瞧什麼呢?”
李輔林微彎了腰,問道。
他雖已經是半步丞相,又極得嘉安帝看重,可是李輔林性情穩重,老謀而深算,並沒有得意而忘形。
在杜玄臻面前,依舊是十分恭敬。杜玄臻看了他一眼,看周圍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才從袖筒中伸出手來,食指指了指龍墀上的刷過金漆的雕龍椅子,含著笑意問:“依李大人看,皇上為何是皇上呢?”
若是旁人問出這話來,李輔林怕是會笑出聲。
可問話的是杜玄臻,李輔林眉頭皺了皺,斟酌半晌,開口道:“因為皇上是真龍血脈……”
“哈哈哈……”
杜玄臻聽到這話,便不由大笑出聲。
楊輔林也跟著笑,問道:“不知下官說了什麼,竟如此好笑。”
“楊大人話也沒錯。”杜玄臻又將頭轉開,看了高位之上的龍椅一眼:“依我看來,只是因為皇上坐的這把龍椅罷了。”
與玉璽一般,都是皇權的象徵。
楊輔林聽了這話,眉頭皺得更緊。杜玄臻的話似是而非,他心中細品,回過味來:“多謝您的教誨。”
“客氣了。”杜玄臻嘆了口氣,理了理衣襬,轉身出殿。
陳敬玄上前一步,問道:“大人這是……”
“走吧。”楊輔林整了一番袖口衣襟,看杜玄臻已經出了殿門,才含著笑意道:“他是在暗示我選擇太早,將來該只忠於龍椅之上的人才是。”說完這話,李輔林又撫了撫下巴上的鬍鬚。
杜玄臻年歲不小,又歷經兩朝,他心裡很清楚,無論將來哪位皇子上位,都不可能重用提攜他。
一旦其父義興王逝世,杜玄臻便要丁憂,哪怕就是將來起復,怕也只是閒職掛虛名罷了。
所以無論將來是誰君臨天下,對杜玄臻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
李輔林前來問他時,興許是看在以往李輔林對他向來畢恭畢敬的份上,才多嘴提醒了一句。
不過這杜玄臻人老成精,提醒自己忠於皇上的心也只是六分真四分假,李輔林捻著鬍鬚,輕聲道:“莫非他曾開罪過王爺?”
“大人?”陳敬玄提高了一些聲音,李輔林醒悟過來,拍了拍陳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