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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的決定了嗎?”蕭朗的眼中寫滿了擔憂,捧著藥箱侍立在一旁。
“我別無選擇。”澹臺瑾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道:“很抱歉,蕭朗。”
緊緊的抿了唇沒有答話,蕭朗沉默著將藥箱開啟蓋子,捧到對方的面前。澹臺瑾伸手從裡面拿出已經消過毒手術刀,執起皇帝的左腕,慢慢劃開一根靜脈血管,隨後又同樣利落的切開了自己手腕上的血管。
那種感覺很奇妙,第一個自己給自己動手術的外科醫生,他這舉動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吧?冷靜的看血液透過早就預備好的兩根導管形成一個密閉的血液回流,澹臺瑾感覺一陣眩暈,突然臉頰貼上一個溫暖的物體,他抬起頭,正對上臻帝璨若星辰的眸子。
那眼眸中光華流轉,因著血蠱的影響,還隱隱的透著一絲紅——不過卻不令人感到可怖,反而是極端的安心。
點了點頭,示意對方自己沒事兒,澹臺瑾調整呼吸閉上眼睛,下面的過程才是重中之重,他必須引誘血蠱透過相連的血脈,遷移道自己的身體裡。
他提前已經服下了特殊的藥物,令他的身體裡變得更適合蠱蟲的寄居,同時又放鬆身體“來吧,來吧,到這邊兒來。”耐心的誘哄,好像拿著糖果逗弄一個懵懂的孩童。不過對方可不是可愛的孩童,而是令人談之色變的蠱蟲。
感覺到男人身體裡的蠱蟲開始動搖,但隨即又沒了動靜。澹臺瑾立刻打起精神再接再厲,催動體內的藥物,更大限度的擴充套件筋脈,營造出適合蠱蟲透過的通道和生存的環境。終於,那蟲子耐不住誘惑,脫離了臻帝的身體,在場的寒瀛洲和蕭朗都清楚的看到有一個黑色的物體沿著兩人血脈相連的導管,迅速的竄到了澹臺瑾的身體裡。
“好了!”感受到那東西正在自己的身體裡面遊動,尋找最適合居住的地方,澹臺瑾努力的忍住強烈的噁心感覺,猛的拔下了連線兩人身體的導管。蕭朗立刻上前,摁壓住他的傷口,飛快的在上面塗上金瘡藥,然後用早就準備好的繃帶,替他將手腕纏好。那邊寒瀛洲也在替皇帝包紮傷口。
“瑾兒,感覺怎麼樣?”從方才到現在目光就沒有離開對方的臉,澹臺臻一把拉住少年的右手擔心的問。
“嗯……沒什麼感覺。”很奇怪,除了因為身體中寄宿了蠱蟲而讓他覺得有些噁心外,竟然沒有任何不適之處“父皇,你當初中了血蠱也沒什麼感覺嗎?”
“不,有感覺,而且很強烈。”澹臺臻皺起了眉頭,那種感覺現在回想起來還令人不寒而慄。那是真真正正的蝕骨腐心,痛徹心扉。開始他還以為這個孩子是在強撐,但是仔細觀察了對方的表情之後,他否定了這一判斷,澹臺瑾沒有偽裝,他的的確確是沒有任何感覺。
蕭朗和寒瀛洲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難道澹臺瑾的身體真的象他們開始期望的那樣,因為受了毒王的改造之後變成了可以與蠱蟲相安無事的體質?
“父皇,兒臣要回去清涼殿了。今晚就勞駕寒大人守在蟠龍殿,一旦有什麼不妥之處立刻去找我。”他不想留在蟠龍殿,一來是因為這裡的醫療器具藥品等物都沒有清涼殿齊全;二來這血蠱過到自己身上雖然現在沒什麼感覺,但是最後是不是真的相安無事,他心中也沒底;三來,昨天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他還沒有單獨面對這個男人的心理準備。
“好,太子殿下放心。”寒瀛洲點了點頭,誰讓他自小苦命的成了這個皇帝的伴讀呢?沒奈何一輩子都要替這個男人賣命了……
“不,朕還是隨你一同去清涼殿吧,離得近,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也會比較好照應。”澹臺臻突然搖頭拒絕了這一提議,凝眸直視著坐在他對面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光。只有澹臺瑾明白那眼光的意思——你若不帶我去,試試看?——那男人分明是在耍無賴。
“那好……那就委屈父皇移駕清涼殿。”無奈的在心中翻了個白眼兒,他這真真是被這男人吃得死死的了!
雖然如願以償的跟去了清涼殿,但是澹臺臻最後還是被趕去了偏殿,因為少年拿著一包迷藥,以前所未有的邪惡笑容道:“不聽話的話就把你迷昏,扔出去,反正你現在剛剛拔除血蠱的身體無論如何是打不過我們三個人的吧?”無奈之下大夏朝的皇帝陛下第一次頂著一張滿是挫敗的臉推門而去。
“沒想到您竟然會同意呢。”燈影下,寒瀛洲坐在男人的身邊,靜靜開口道。
“你現在大概覺得朕是個狠心的人吧?為了自己連瑾兒都可以犧牲?”
皇帝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