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而且是嫌疑最大的人。那就是播州楊家的楊應龍。
播州楊家的實力實際上已經超過田家,直追宋家,對田家依舊在排名上壓楊家一頭一直耿耿於懷。而且她大哥田彬霏也一直把楊應龍當成潛在的對手,兩者早想一搏。
只是楊應龍和田彬霏的身份都太特殊。他們兩人一旦動手,可不是文人筆墨間的一場遊戲,也不可能是個人武力的較量,那是動用兩個龐大家族的力量進行的一場博奕。牽一髮而動全身,不能輕舉妄動。
如今楊家有意於葫縣,田家也擺出一副對葫縣誌在必得的態度。此舉必然激怒楊應龍,田家本來就是楊應龍提升楊家地位的最大障礙,現在又有這樣的競爭關係,要對付田家便有了充分的理由。
四大家中,以田家的勢力最為單薄,如果楊應龍能一舉打垮田家,挾大勝之銳,直接就能凌駕於宋家之上,與安家分庭抗禮。
“如果是這樣,那麼狙殺我應該只是楊應龍的第一步棋,他既決定動手,就一定會做好萬全的準備,很可能待我橫死山谷,他便會用事先準備好的偽證誘導我大哥向其他土司尋仇報復,既而混水摸魚……”
這就麼一會兒功夫,田妙雯已經對四大天王、八大金剛等各方勢力做了一個全面的分析,並且把懷疑物件鎖定為楊應龍,為楊應龍找到了充足的做案動機,甚至連楊應龍下一步的計劃都進行了詳細的推測。
聰明反被聰明誤,也只有田妙雯這樣的女人,才會把一件簡單的事情想得如此複雜,如果是展凝兒或夏瑩瑩……,那兩個女人根本不會進行任何理性的分析!
展凝兒會提著刀直接追進山去,殺光那些山賊就算以牙還牙了。而瑩瑩,她會把她那二十多位叔伯,七八十個堂兄弟一口氣全叫出來,接下來……接下來就不關她的事了。
田妙雯正沉思著,忽然聽到一陣悉悉索索草叢撥動的聲音。田妙雯一驚,身形倏地一動,牽動足踝,痛得一聲悶哼。
田妙雯咬牙忍住痛楚,迅速向一旁的草叢鑽去。雖然她也知道,除非人家沒有發現小趙的屍首,否則一定會對周圍進行更詳盡的搜尋,她足踝受傷,逃不多遠,終究還是會被發現,還是本能地想隱匿起來,先確定對方是敵是友。
趙文遠提著刀,裝模做樣地四下搜尋著,腳下邁著慢騰騰的步子。前方有個捕快用水火棍嘩嘩地掃著草叢,看到趙文遠後便向前方折去,把剩下的這塊地方讓給他來搜。
趙文遠對今日發生的一切心知肚明,哪有心思搜尋,可他目光一垂,忽然發現前方較低矮的一叢野草突然搖晃了一下,心中不由一動,立即把腳步放得更慢了。
草叢的波動很輕微,而且是順著一個方向輕輕波動著,很有可能是什麼小獸,趙文遠覺得如果能打點野味兒回去倒也算不虛此行,但他躡著腳步走過去,忽然從那茅草的縫隙間看到了一抹白。
那不是什麼白色的小獸,比如白狐,而是一抹衣袍,趙文遠眸中立即掠過一抹厲色,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刀。
田妙雯緊張地躲在草叢中,屏著呼吸,注意著那個捕快用水火棍掃蕩草叢的方向,卻沒注意到背後悄悄躡來的趙文遠。
田妙雯躲在那裡,身子擠壓著草叢,野草正好向趙文遠的方向傾斜出一個角度,使他從茂密的草叢中發現了田妙雯的蹤跡。
趙文遠情知此人必是倖存者,本能地動了殺機。其實他也知道,龍凌雲不可能洩露和他的聯絡,這個劫後餘生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些什麼,但是因為他的立場,本能地對此人便產生了敵意。
可這殺氣只是稍稍湧現,就立即煙消雲散了。因為他看到葉小天提著一口刀,正向這邊走過來,趙文遠微躬的身子馬上直起來,向葉小天招了招手,便趟著草叢向前方走去。
葉小天大步走過來,看看西方天色,對“極認真”地向前方走去的趙文遠道:“趙兄,別走太遠了,天色將晚,再搜二里地,要是沒什麼收穫,咱們就回去了。”
趙文遠回頭笑道:“好!”
田妙雯聽到前後兩方都有人說話,心口不由怦怦直跳,身子忙又伏低了些,心中暗想:“搜我的人到底是官府的人還是楊應龍的人?”
因為田妙雯認定這場伏擊是針對她的,那麼在捕獲或殺掉她之前,楊應龍的人自然不會輕易離開,所以難以判斷外面人的身份。
偏偏葉小天這句話中又沒有什麼可以表明他身份的詞,田妙雯不禁猶豫起來:“我要不要出去見他們?萬一他們是楊應龍的人,我豈非自投羅網。”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