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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她是一個超級大白領,很聰明,我們曾經是同事。”我說。

“那她是什麼樣的人呢?”小林問。

“她——”我想了想,這還真是別人第一次問起她,“她受過最好的教育,修養也非常好,會唱歌,會彈鋼琴,有一種無時無刻的優雅。只是我並不瞭解她,我從來不知她從何而來,她的過去怎麼樣。”

“她後來是不是不辭而別了?”小林問。

“是的。”我點點頭,其實米蘭的這種消失我早有預感,原因很簡單,米蘭雖然近乎完美,但她還是有一個不大不小的瑕疵,那就是無論是她穿著衣服還是脫了衣服,她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上班的遮掩味道,或者說是某種耐人尋味的城府。

努力忘記的日落時分(17)

“那麼,你現在還想她嗎?”小林終於問到她想問的問題了,眼中閃起狡黠的光。

我微微一笑,想著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這是我心中的一塊隱痛,只是從沒人關心,因此無人提起罷了。可這時我非常偶然地看了一眼夕陽——真的,特別偶然,然後我的腦子忽然一閃,一幅景象剎時穿越腦海打斷我的思路。我想起米蘭在走之前的兩個月常常擺弄那個鏡框,不時地更換裡面的照片,她還意味深長地點著即將昏昏睡去的我說:你要好好看著我哦,千萬別忘了呀——

夕陽。夕陽它毫無疑問具有探索人類回憶的功能!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在這個類似天方夜譚的故事中,不僅喻青青深陷其中,連我都一直在夕陽的照耀下不經意的回憶著。那天和小林的對話,是一個決定性的轉折點。它使我在自己的回憶中無意中向前邁了一大步,發現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我很快回到公寓,走進臥室,從床頭櫃上拿起那個木製的相框。米蘭在相框中一如既往的笑著,她的眼神似乎在暗示什麼秘密。我抽出相框背後那塊薄薄的木板,一張紙條隨著照片緩緩掉落下來。撿起紙條,米蘭熟悉的字跡隨即映入眼簾。她在紙條上寫道:程宇,我要走了,和你在一起生活非常幸福。但是因為職業原因,我必須走。如果運氣好你能看見這張紙條的話,我們也許還有一次告別的機會。在紙條的最後米蘭留下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看來,這是米蘭的一個新的聯絡方式。怪不得,我後來瘋狂地撥打米蘭的手機,她卻永遠關機。我小心翼翼地撥通了電話,幾聲鈴響之後,對方果然喂了一聲。那聲音是那樣的熟悉,那樣的溫暖,撥通電話之前我本來預備了很多話要說,可現在,米蘭輕輕喂了一聲之後,我所有的話都一下憋了回去,淚水卻猛地湧了上來。

“喂,誰呀?”米蘭接著溫柔地問道。

“是我。”我簡短地說。

“程宇,你終於打電話來了。”米蘭似乎深深吐了一口氣。

“我們多長時間沒見面了?”我問。

“一年半吧。”米蘭說,“你要再不來電話,我又要換手機了。”

“既然要走,就乾脆走得徹底,你幹嘛還留下一個縫隙呢?”我忍著淚水問。

米蘭沉默了一會兒,我能想得到她沉思時嘴唇咬緊,眉頭微蹙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她才說,“我也是鬥爭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給我們的愛情一次告別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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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相信愛情嗎?”我痛心地問道。

“當然不,生活異常廣闊,愛情從來都是滄海一粟。”米蘭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點點頭,想起米蘭好象確實提到過,她曾經被愛情深深傷害,所以她有充足的理由不再相信愛情,她也許認為再美麗的情感不過是過眼雲煙。這就是為什麼她專業的精神和外表總是重重覆蓋了她深情萌動的內心,這使她看起來永遠象一個神秘而富有城府的白領。

“你乾的到底是一個什麼職業呢?”我問道。

“我是一個演員,不是電視或者電影中那種虛假的演員,而是生活中真正的演員。”米蘭說,“我們這個公司一直在接定單,為了完成定單,我們必須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在生活中扮演一個真正的角色。上回,我扮演的是一個建築設計師。可是我碰上了你,這使我違反了我們圈子裡的規則,我第一次和一個定單以外的人發生了糾葛。要知道,我們的行規是必須按照角色的規定去行事,不能產生角色以外的私人感情。所以,為了我的行業,我必須走,必須跟你一刀兩斷。”

全明白了。這一切是多麼符合邏輯,符合生活的邏輯,愛情無法戰勝行業。

“能見個面嗎?”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