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忘了嗎,是陸戰長送來的,集齊幾萬朵鳳仙花,才能釀成一瓶花露,裡面新增了玫瑰、茉莉、柑橘,鳶尾花等十幾種鮮花的成份,用完後香味清新怡人,經久不散,堪稱治療過敏的奇藥,江南城裡能用得上的沒有幾個人。”
凌菲打趣道:“不過一瓶類似香水的花露水,被你描述的如同仙丹了。”
“陸戰長是戎馬之人,對你的心卻能細到如此,什麼季節送什麼東西,從來沒有出過錯,我覺得不是仙丹也勝似仙丹了。”
凌菲笑著不言語,手在枕邊摸索,“木琉姐,我的凍瘡膏哪裡去了?”
“我見你手上的凍瘡痊癒了,就收進櫃子裡了。”
“哪個櫃子裡?”凌菲說著翻箱倒櫃起來,尋尋覓覓。
“呀,我來幫你找”,木琉拉開一個櫃子,取出凍瘡膏,眼神複雜的望了望凌菲,“我去給你準備洗澡水。”
凌菲走進浴室時,霧氣氤氳,熱騰騰的洗澡水彌散開醉人的香味,她把手放進水裡攪了攪,粼粼的水波晃動。不再有洗澡的**,索性握著那瓶凍瘡膏坐在馬桶蓋上發呆,過了一會,她擰開凍瘡膏的瓶蓋,湊到鼻下嗅了嗅,似乎聞到了從另一個天際飄來的,百花齊放的香味。
她和曹璐,已經有十八天沒有見過面了,她記得真真的。
九點半鐘,凌菲打扮的精緻華美,來到了咖啡館裡,靜靜的坐在落地窗前。一分一秒在心頭滴滴答答的奔走,像一輛開往遠方的火車,在“咚嗆嗆”的鐵軌上壓來壓去,她的靈魂被迎面撲來的風不知道吹到什麼地方去了。
也許是凌菲把自己收拾的太過耀眼,咖啡館裡不多的男客人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看的她煩躁和不安。於是她迎著亮望向路上的行人,一對年輕的,夫妻模樣的男女吸引住她的目光,男的個子小小的,卻有一張大嘴巴,笑的露出潔白的牙齒,在男子張平凡無奇的臉上,那牙齒稱得上點睛之筆,白的猶如閃亮的寶石。
想到寶石這個詞,凌菲的一隻手攀爬到另一隻手上,再次確認陸地送她的幾隻奢華的戒指,她全部摘了下來。確認完畢後,她繼續觀察那對男女,女的穿著黑不溜秋的棉襖,臉蛋極其的白,嘴唇是櫻桃似的紅,她整個人像從牙膏裡擠出來的,肥大而沒有形狀,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華衣錦服的女人,她淡淡的,模稜兩可的,毫無輪廓的美深深的打動了凌菲。
凌菲羨慕他們的逍遙,羨慕他們的笑容,她對著落地窗擠出一個微笑,酒窩深陷,她忽然覺著窗上凝結的霜色冰冷的可怕,伸出手在上面畫出一張臉,眉毛,鼻子,嘴巴,還有茂密的頭髮,沒花心思的,沒認真勾勒的,曹璐的笑臉在窗上注目著她。
她怔怔的托腮和她假想的那張笑臉相對,時間仿似停滯了,直到初春的陽光如同記憶擦似的,將屬於他的痕跡漸漸抹滅,只留下幾行細長的水印。凌菲回過神,望了眼手錶,是晌午的十一點,他說過,十一點到了他還沒來,說明有危險,他們無法見面。
可今天,凌菲打算繼續等下去,等到日落西山,等到華燈初上,哪怕是夜裡十一點,都沒有關係,她還怕什麼呢,她什麼都沒有了,她只有曹璐,她的命都是他的。
咖啡續了一杯又一杯,服務生的態度是剋制,懂禮貌的,即便這樣,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彬彬有禮的服務生走過來問道:“小姐,你在等人?”
“對。”
“你已經喝了七杯咖啡了,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好,要不你再點點別的?”
凌菲剛欲開口,鄰座的男子說道:“給這位小姐榨一杯橙汁吧,酸酸甜甜,喝到嘴裡還有意猶未盡的果粒,外加一份巧克力夾心餅,記到我的賬上。”
凌菲瞟了一眼他,是一個看上去有太太的中年男子,他的相貌凌菲連看第二次的想法都沒有,只瞥見他的頭髮被髮膠箍成光滑的圓,足球似的圓,有種衣冠楚楚的氣質。
見凌菲並未拒絕他,男子以為自己獲得了她的好感,徑直坐到凌菲的對面,不過走了三四步路,氣喘吁吁的,像是激動的厲害。
凌菲忽然覺著很好笑,她把杯中僅剩的咖啡倒進喉嚨裡,站起了身。
男子也起身,唯唯諾諾的挽留,“別走呀,我注意你很久了,我們聊聊。”
“對不起,我沒有空。”
“別呀,橙汁還沒有送過來呢,你應該嘗一嘗的,這世上有許多的飲料,比咖啡更好喝。”
這句不鹹不淡的話令凌菲改變了主意,她又坐了下來,和一個陌生人聊聊飲料,或許是打發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