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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迥正自鳴得意,猛不防,被串兒一腳踩了。向後一蹦:“串兒,幹嘛?我這一身新,可別給毀了!”
串兒撇嘴:“又不是過年,幹嘛穿一身新?你也太好笑了。”
李迥臉色一沉:“串兒,你不明白,這兩年我就沒感受過這樣的新年氣氛。我昨天晚上越想越激動,差點失眠,挑選新衣服就耽擱了老半天。”
串兒拍拍他的頭:“可憐的娃!一會到我家那桌吃去。是我親自定下的選單,我會指導阿孃出菜。”
“我啥沒吃過?就是愛這熱鬧。”
“是不是還愛這不用守規矩的自由勁兒?”
“對對,我心裡有這感覺,可就沒想到合適的說法。”
串兒捂嘴:“你的尾巴上哪兒去了?”
“你以為騙小孩子啊?我哪有尾巴?”
“松子啊。”
李迥恍然,朝不遠處角落指了指:“喏,在那邊跟人說話呢。”
串兒看了看,原來松子正跟幾個護衛一般的人聊天。估計,他也是無聊得發瘋了,他那樣一個文靜瘦弱的人,跟一幫只會吆喝,不時動拳腳的粗人有啥聊的?!
李迥看了看串兒的衣裙:“誒,我這才發現你穿了裙子呢,真好看。”
“衣裙布料粗陋,全靠繡花,可費勁了。”
“不是,最主要的是,這紫色很襯你面板,看起來更嬌俏,就連你左邊眼角的小粒硃砂痔都那麼好看。”
串兒想起上次順昌侯府那婢子的話,好奇地問道:
“我眼角真有硃砂痔?”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沒照過鏡子?”
“沒啊。我還沒見過自己的樣子呢。”
“下次送你一面極好的銅鏡,可以照一照。”
“不用了。因為上次聽順昌侯府的婢子說到我的硃砂痔,現在你又提起,引起我的好奇心而已。”
“還記得順昌侯府的事?我幫你報仇好不好?”
串兒“噗嗤”一下笑噴了:“我都沒記仇,你還記得?唉,人家是貴人,我記仇也報不了仇,還讓自己累。為了那樣的人讓自己不開心。不值得。去我家院子坐坐吧,一會兒可以先吃我家的菜。”
“好。估計我也只吃你家的菜,其他的”
串兒拉他一把:“知道了。”
李迥叫了聲松子,指了指串兒他們家方向,松子趕緊跟了過來。
今日,杳娘穿了一身藕粉繡花襖兒秋香色的挑線裙子,石青的褙子,雖然色彩黯淡,卻仍然顯出幾分婀娜。
眉娘卻只穿了蓮青的一身,安靜地坐在一邊,聽串兒他們閒話。
閒聊著,不知不覺就到了做菜的時間。
串兒讓李迥等著,他卻跟到了廚房門口,看串兒跟著杳娘做菜。一時間,廚房傳來陣陣香氣,讓李迥直咽口水。
回頭悄悄對松子說:“平日的餐點極盡奢華,倒不如這粗食誘人。”
松子也嚥了下口水:“也許聞著香,吃起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今日蕭家卻是準備了兩個大盆兒,準備做兩盆酸菜魚。人那麼多,一人分不了一片就沒了,那也太沒意思不是?
當串兒將麻圓等小點端到外面桌上的時候,臨近的桌子也都擺上了吃食,一時間整個坊內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待串兒將酸菜魚也端上了桌,把洗燙好的碗筷分給李迥與松子,大家站在了門外桌子邊。
李迥很是興奮,拿著碗筷完全沒有禮儀,笑嘻嘻地直跺腳,等著開吃的三通鑼響。
本著來下去上的原則,大家會成流水狀圍著席面走,不必擔心會發生擁擠碰撞。
等了好一會兒還沒敲響。李迥正想叫松子去看看,沒成想顧子澄帶了三人走過來。
李迥一愣,正要跪拜,來者卻瞪了他一眼,李迥方止了動作,卻比剛才規矩許多。
顧子澄笑呵呵地對串兒說:“小娘子,再給我們幾副碗筷吧,大家也等急了。”
串兒無語:難不成,是自己沒奉碗筷給他們,才導致遲遲不能開吃?
串兒嘟嘴:“顧明府,您再羅嗦一陣,菜都涼了呢。”
杳娘瞪串兒一眼,趕緊回屋洗燙碗筷,用托盤裝了親自奉到顧子澄面前。
顧子澄點頭謝過,把碗筷首先奉給了個子高高,有些瘦弱的長者。
是,來者正是李亨,隨侍的是李輔國和京兆尹崔光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