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兒無語:“你也不可能讓你阿爺孤單一輩子吧?何況,現在日子也太艱難了。”
墜兒皺著一張小臉苦兮兮地說:“我只是害怕。嬸子們都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我,用憐惜的口氣跟我說話。”
“日子是自己過,不要被別人的話嚇到。她哪敢明目張膽地害你?那不是損了她賢淑的名頭麼?”
墜兒抹了一把眼淚:“也許吧。希望你說的都對。唉,阿孃走了以後,我這心隨時都懸著。他們婚期定在明年四月。”
“你要定下心來,將心換心,可別胡思亂想走錯路。”
“我想過了,除了討好她,爭取她的信任,還能做什麼?”
說罷神秘地靠近串兒:“只要雜貨鋪開起來,我就能依靠她的信任做很多事。”
串兒脊背發冷:“你是說……”
“為自己將來攢錢啊。你以為她嫁進來會為我備多少嫁妝麼?”
“想來也不會虧待你的。再說了,墜兒姐姐,她的嫁妝開雜貨鋪,你是沾不了邊的。她也會防著你,這是其一;雜貨鋪的銀子她肯定會盯著,就算不親自管,也會隨時會帳。又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肯定很在意自己的投入。算計她和雜貨鋪,還不如好好孝順你阿爺,你是他親閨女,難道他會錯待你?”
“有了後孃就有後父。何況我只是一個女兒家,若將來他們得子,哪裡還有我的位置?”
串兒拉著她的手:“墜兒姐姐,你首先得敬著她,別落把柄在人手裡,罵你個不孝。有什麼心思別放臉上,乖巧些,至少這樣會討喜點。不要老聽坊內那些婦人的攛掇。他們也不敢做得太過,總要為自己的名聲、為自己的孩子著想。她的孩子會長大,若大家知道她苛待繼女,對繼女不慈,那她的孩子能得什麼好?”
墜兒無力地點點頭:“串兒,你說什麼都很有道理。如果我阿孃在就好了,我也不至於沒人疼。”
“行了,你阿爺也疼你。越是失怙,越要謹慎做人,別把可憐變成可悲。這年頭,庶民百姓就沒幾個不可憐的。再說了,人還沒來,你就在這裡自己嚇自己,至於嗎?”
“串兒,你真聰明。我聽你的。”
“別,你得聽你自己的。什麼都讓別人牽著走,你自己呢?”
兩個小姐妹對視一眼,嘻嘻地笑了起來。
串兒到家的時候,阿孃已經把飯做好了。看她高興地走進來,好奇地問她:“累了吧?啥事這麼高興?”
串兒摸摸臉:“我高興了嗎?剛才遇見墜兒姐姐,說了一會兒話。她說她阿爺明年四月要娶親了。”
杳娘一愣,眉娘好奇:“哦?什麼樣的女子?”
“說是21歲從未嫁過人的賢淑女子,嫁妝豐厚。嫁過來後就幫他們重開雜貨鋪子。”
“那好啊。墜兒有人照顧,家裡也有女主人操持。其實什麼都不重要,性情最重要。”
“可是那女子沒嫁過人,將來有了自己的孩子,會不會厚此薄彼?”
“既然說她柔順,估計也不是空穴來風,自然有幾分賢名。一碗水端平是不可能的,至少不會苛待墜兒。墜兒倒是不必多慮。”
“可墜兒擔心死了。我勸她只管敬著繼母。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為了日益增多的家財謀算墜兒?”
“你這孩子,怎麼能這麼說呢?墜兒只是女子,將來也不過一份或豐或儉的嫁妝而已。只要她繼母能生下兒子,那就是林家的大功臣,大部分家財自然是兒子的。墜兒家如今本就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家財讓她謀算?以後增多的,跟墜兒也沒啥關係。”
串兒“撲哧”一笑:“果然是這樣。想著別人對你好或者不好,也得要有理由不是?墜兒什麼也沒有,謀算她也就只能謀算她的婚事。對了,會不會將來用墜兒的婚事謀財?”
“墜兒現在才7歲,早著呢。好了,閒吃蘿蔔淡操心,快把飯吃了,再說說今天怎麼樣吧!”
杳娘不耐煩推了串兒一把,自去廚下端飯菜去了。
串兒吐舌:阿孃怎麼了?難道是嫌自己回來晚了?或者,是因為這個話題?
她是不是想到自己的家了?她沒在,男主人會不會另找女主人回來?
某處,倆黑衣男子正在說話:“有收穫嗎?”
一黑衣男子恭敬地說:
“回郎君,就是一庶民,家裡三個女子而已。”
“庶民?不對呀。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有這樣的談吐?這樣的見識?”
“小的跟著她,看她在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