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本想挽他胳膊來著,聽到這裡。便不由得坐正了些,細想一回,搖了搖頭:“這……也沒什麼奇怪吧?蘇時煥那個人,原本就對醫藥之事十分精通,而且,平日裡也很喜歡擺弄各種香料。家裡現成有這麼個人才,自然要物盡其用,請他寫幾張薰香的方子,不是很正常嗎?”
“連翹,我還沒說完。”
衛策抬頭望向她的眼睛:“問題的關鍵就在這裡。這種香,名喚作‘酥風’,已經有兩三年未曾在蘇記售賣。得虧那位制香師父是他們鋪子上的老人,看了方子之後覺得有印象,這才翻箱倒櫃,將其找了出來。你覺得,一種府城獨一份的香品,兩三年沒有售賣,卻突然出現,會是什麼原因?”
“你等會兒你等會兒。”
葉連翹被他繞得有點暈,捧住腦袋埋頭苦想,半晌,方才不可思議地抬頭,失笑道:“你該不會是覺得,那夥賊盜與蘇時煥有關吧?這怎麼可能?”
本來就是嘛,蘇時煥那人,家中日子或許有些不如意,卻再怎麼說也是一門望族之後,怎會與那起行偷盜勾當的賊人扯上干係?簡直天大的笑話!
這一回,衛策倒是頗為認同,略一頷首:“理兒的確是這個理兒,你說的半點沒錯。但無論如何,這種薰香既然出自他之手,又有此等關節在內,恐怕少不得,得向他問個清楚了。”
葉連翹“嗯”了一聲,忽然就覺得有點悶。
真是出奇,她明明已經離了清南縣不是嗎?卻為何,那姓蘇的一戶,卻始終在身前身後繞?
“從前是我,老被他家裹纏,現下我怎麼覺得,又輪到你了?”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悄悄撇了撇嘴。
衛策沒答她的話,沉默片刻,哄孩子似的捏捏她臉頰。
“幹嘛?!”
葉連翹猛然抬起頭。
這貨手勁兒大,他自個兒可能覺得連半成力都沒使上,實則卻疼得很。
衛策忍不住發笑,很是敷衍地給她揉了兩下:“你別琢磨了,原本我不該把這事說與你聽,畢竟這案子還在查探之中,不可洩露半點風聲,我是見你這樣上心,心心念念想幫我的忙,才說與你知道,你牢記切莫傳了出去,否則我飯碗不保,你也跟著沒好日子過。”
“你幾時見我多嘴來著?”
葉連翹拍開他手:“我不說就是了,娘跟前也不吐露一個字,這總行了?”
“唔。”
衛策點頭:“這是第一件事,還有第二件——今日程太守,把王捕頭叫去訓了一通,說他躲懶失職,又拿那茅香的事盤問他,唬得他魂不附體。前兩日,我不是曾幫他當班來著?程太守此番便罰他連著替我三日。明日我就閒著了,你隨我上街?”
“好啊。”
葉連翹應得很痛快:“不過你既有東西想買,為何之前不告訴我?我去給你置辦不也一樣。”
“咱們不買東西。”衛策唇邊終於露出點笑意,“我尋了個牙儈,打明日起這三天,便讓他領著咱們去看鋪。”
“咦?”
葉連翹實在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為何要看鋪?我不是同你說了嗎?我並不急著做那營生,有這空閒,我想在家多陪陪娘,也可以……”
“先前我也覺得這樣不錯,想著這一年多你始終在松年堂裡忙,一直不曾好生歇息,有心讓你在家踏踏實實地閒一陣兒,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
衛策深覺最近自己的嘴皮子,大有越來越溜的跡象,只要一回到家回到家,便必定要與葉連翹說個不休,連帶著在衙門中,話竟也漸漸多了起來。
旁人都笑話他娶了媳婦之後心情開朗,自然願意與人多交談,可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這是生生給練出來的。
畢竟,他老孃熟知他脾性,問他話,他不答,也就隨他去了,不至於為這個生氣。可媳婦年齡小,是要哄的啊,不搭理她,豈不是在作死?
低頭見葉連翹一臉懵懂地盯著他,一時心癢,索性俯身狠狠吻住她的唇,廝磨片刻,直到她喘不過氣,才將她放開。
葉連翹簡直哭笑不得,怕他再來,忙往旁邊躲了躲,費解地嘟囔:“話說到一半,突然親什麼親啊……你還沒說完呢,究竟改了什麼主意?”
“我發覺你原來並不是個消停的人,只要一閒下來,就要生事。”
衛策抹抹她被親得紅豔豔的嘴唇:“衙門裡忙成那樣,你居然還找不自在,暗地裡對我起疑心,既如此,我想還是讓你忙一點好。你趁早去張羅你自個兒的營生,我便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