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帕子沒有沾上薑汁的那部分給程嬤嬤擦了擦滿臉的眼淚,說道:“程嬤嬤,你瞧紫煙姐姐的那樣子,竟似死了大半個似的,我方才聽丫頭們說你也兩日沒吃沒喝了,這可是不行,你若是也病倒了,又有誰來照顧紫煙姐姐呢?”
程嬤嬤哭道:“我哪裡吃得下?這裡躺著個快死的,我便一齊跟她死了就是了...”說著,又大哭起來,“我也不知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幹了什麼缺德的事兒,怎麼讓這倒黴事兒全都攤到我頭上了,就算我該死,也不該降到這可憐的孩子身上啊,她從小就沒了爹,娘又...橫豎這紫煙丫頭是個苦命的,她若是死了,我定也不活了,我們娘倆兒個一處埋了算了....”
小桃勸道:“程嬤嬤,你總是這樣不吃不喝的守著也不是個辦法,整天這樣熬著是靠不住的,還得你留點子神,說不得辛苦再請幾個好大夫來瞧瞧,這時節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程嬤嬤拍著大腿哭道:“何嘗不是呢,我跟她好容易才過了這幾年舒心日子,誰想竟要白落了個空。”邊說邊又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你老人家別哭了罷,哭得我心裡怪亂的,”小桃瞧了一眼紫煙在床上不忍心的神色,勸道:“你這樣傷心讓紫煙姐姐瞧了雖說不出來,心裡也定是不好受的,若是讓她病上再加了上火二字,更要不得了。”
程嬤嬤這才慢慢止住了哭聲,哽咽著道:“那個東西,我...我都給她預備下了,想著拿那東西來衝一衝,若是衝好了則好,若是真的她頂不過去,也好...也好...”她說到這裡便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小桃心裡疑惑那個東西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就見床上的紫煙眉頭皺了皺,臉上的表情是相當的無可奈何的樣子,突然靈光一閃,那個東西,不會指的是棺材罷?小桃只覺得滿臉冷汗都快下來了,那是相當的無語。她愣了半天,才定了定心神,說道:“程嬤嬤你準備那壽材是不是太早了些,雖說紫煙姐姐這病來得兇猛,可是哪裡就到了那步田地了,我想著雖說那些請來的大夫們說瞧不準病症,我偏不相信這天下就沒人能看得了病了?嬤嬤,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程嬤嬤這時候但凡有人有法子,她都願意來試試的,就算死馬當活馬醫了。聽到小桃說有話要講,八成是有法子,便忙問道:“丫頭,你快說,這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講的?”
小桃想了想,裝作為難的樣子道:“嬤嬤知道,我和七皇子交情還不錯,而且我上次生病就是認得曾經在皇宮裡當差的一個太醫給治的,這個大夫醫術據說是極有名的,後來他不知怎的告老回家了,如今就在這京城裡開著好幾家醫館,不客氣的說這京城裡上等大夫有一半都是他診堂裡的,如今我瞧著紫煙姐姐這病兇險,若是耽擱了怕是不好,我索性就問問嬤嬤的意見,咱們不如把那個太醫請來,讓他給看看紫煙姐姐的病症,若是看好了自然好,若是看不好咱們也可以再請別人,到那裡我大不了便求七皇子他調幾個太醫過來,給紫煙姐姐好好診病,興許還有希望...”
程嬤嬤聽著小桃的話,心裡忽得想起自己的前夫來,怎麼小桃的這話說的好象是聶川呢?程嬤嬤眉頭就是皺了一皺,問道:“小桃啊,這個大夫叫什麼?我過去曾在宮裡當差過,說不定還能認得?”
小桃瞧著程嬤嬤的眼淚,說道:“這個大夫是個老伯,叫做聶川,他家裡聽說是祖傳的醫術,相當的有名,只是這些年他不在宮中當差了,也少在診堂裡出現,上次還是七皇子找了他來給我治病,我才認得他的,嬤嬤可識得他麼?”
程嬤嬤一聽這話,猶如晴天上打了個霹靂相似,沒想到小桃說的這個醫術高超,有可能能救自己女兒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聶川。他不僅是自己的丈夫,還是紫煙的親生爹爹。程嬤嬤完全的呆住了,她不相信命運繞了一大圈,竟在這時候出了這樣一個難題扔給她,讓她選擇。
紫煙剛病的那會兒,她還沒有覺得事情有多嚴重,直到紫煙連米湯都快喝不進去的時候,程嬤嬤才覺得病症原來這樣嚴重。她腦海裡不是沒有閃過聶川的念頭,只是那念頭只是象閃電似的一閃而過,根本連停也沒有停,便被程嬤嬤給排除在外了。十六年前的恩怨情仇她還沒有忘記,她怎麼可能再和這個人有任何一絲的牽扯。
小桃見程嬤嬤站在那裡發愣,便知道她是想起聶川聶老伯了。小桃知道此時程嬤嬤的心裡一定是五味紛雜,極不好受,她沒有把握一向在這件事情上強硬的程嬤嬤會不會為了救程紫煙而向恨了一輩子的丈夫低頭。她拿不準。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