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的話心裡就是一動,低了頭記在了心裡,但是面上卻是沒有說什麼,只聽張燕繼續道:“夫妻兩個打架,本就是咱們女子吃虧,本來女子的力氣就沒有他們男子大,哪有個不吃虧的道理?俗語說君為臣綱,夫為妻綱,女人若是被男從打了幾下,也只得認了罷了。若是不認,總有許多人來勸說,說什麼夫妻無隔夜仇,還能記恨一輩子不成?還有人說什麼做婆娘的怕丈夫才稱得上賢惠。所以呀,女人若是找了個賴丈夫只得一輩子受氣去了罷了,難不成真要一紙休書回孃家不成?那可真要丟祖宗的臉了。”
兩個人正說著話呢,卻不知道這時府門口卻出了一件大事情,原來是李老爺在外地談完了生意,便忙著往回趕,誰知道在半路上竟然得了重病,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不清醒,跟著他去的兩個分鋪的掌櫃的見勢不好,忙僱了一個大夫跟著他們一路上照顧著往回趕,想著讓李文正拿主意。
這時的李文正在屋裡正聽下人講剛才張燕廚房裡打了起來的熱鬧事兒,就見門外李保一陣風兒似的衝了進來,也顧不上請安了,人還沒進屋裡便嚷著:“少爺少爺,不好了,不好了!”
李文正一聽李保的聲音打著顫,不由自主便站起身來,“是誰在那裡亂嚷?”
這時李保已跑了進了屋裡,急道:“少爺,你趕快去看看吧,老爺他回來了,只是回來路上摔了一跤,似乎不太好呢,一路上跟過來的大夫說老爺一直沒醒來過呢,連話都說不了了......”
李文正聽了,哎呀了一聲,雖然意圖鎮定著往外就走,那渾身卻是發顫的,連腿都是軟的,他旁邊的小廝忙來扶著,他便甩開了小廝的手往外跑,這時李府的下人們已將李老爺抬到他自己房裡去了,李文正便直奔父親房裡而來。到了房裡,只見李老爺躺在床上,微睜著眼睛四肢動也不動,李文正心裡突突打鼓,上前幾步站在床前拉住他父親的手,緩聲道:“爹,你怎麼樣?還認得我麼?”
李老爺聽了兒子的話,似乎有些反應,眼珠在眼睛裡轉了幾下,望向了兒子。李文正稍覺安心,轉身問那個大夫這是怎麼回事,那個大夫說了一大通道理,大約就是說邪風入體,病體沉重之類。李文正這時掐死這大夫的心都有了,沉著臉扭頭對管家李保吩咐道:“你去將咱們家相熟的幾個大夫都找來,一起給我爹看病,不論花多少錢,這京城裡的名醫都給我弄了來。”
李保答應著去了,這時李文正便派了家裡的下人去各家通知四個已出嫁的姐姐,父親病得如此厲害,若是有個萬一自己要和姐姐們一起拿主意才行。這時候李府裡上上下下都傳遍了老爺回來但卻病體沉重的訊息,李文林和張燕也聽說了,都急急忙忙擁了出來到上房裡來探望。
那張燕聽說老爺病了,在屋裡就用手帕子擦淨了臉上的胭脂水粉,素著一張臉來到上房,見到李文正在病床前坐著,她便慢慢走上去,見到李老爺臉色不好,她也不知道怎的心裡象失了可倚仗的臂膀似的,兩行淚水便直淌下來,止也止不住。她心裡想著若是李老爺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在這家裡是一個小妾的身份,有李老爺寵愛著一切好說,若是沒有了這層寵愛,自己就是個連體面下人都不如的,主家若是將自己發賣了也沒有法子抗拒的。因此張燕心裡就比李文正還要焦急幾分,但她也不敢哭出聲來,怕李文正喝斥自己,只得拿塊手帕子緊緊捂住了嘴忍著哭聲而已。
林娟這時也聽到了李府老爺病重的訊息,她不方便往內室去,便在張燕屋子裡坐立不安,過了不一會兒功夫,卻見有個粗使的丫頭跑進來,說是前面府門口有個叫林遠的年輕後生找上門來,說是來接她的。林娟知道這許是母親不放心來接自己了,便跟著那小丫頭到了前邊兒,林遠見了堂妹便跟她說了林繼業喝酒鬧事被抓在衙門裡的事,讓林娟跟自己回去。可是此時李府裡出了事兒,林娟覺得這會子回去了想是有些不妥當,便跟林遠說了再呆兩天安撫張燕一通再走,林遠想著人家出了事,自家妹子這時候走了顯然讓人家以為是避禍的意思,確實有些不太講究,便想了想答應了她再留兩天,便自己回客棧去了。
林娟慢慢的心思沉重的回到後院兒,想起張燕此時定是心神不寧,她也知道張燕有現在的寵愛,合賴著那李老爺喜愛她,仗著李老爺這一家之主的這個名頭在那裡支撐著,張燕才在府裡有些體面,下人們也都不去惹她,而她衣食不愁能安心的過著舒服的日子也是因著李老爺的庇護,可是聽說前面的情形李老爺似乎病得急促而又沉重,退一萬步說,若是真的這次李老爺挺不過來,對張燕而言便如同是頂樑柱傾倒了一般,事情可就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