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來張三哥有話不敢說,不過問出地方來就足夠了。
帶著名號的莊子,那就是本地的村莊,這等坐地的地方居然敢搶鹽,膽子真是大到沒邊了,難道就不知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事後追究過去跑不了嗎?
嚴黑臉知道這谷家莊在魚臺縣的什麼地方,靠著微山湖的莊子,距離縣城兩個多時辰的路,他剛來魚臺和單縣的時候,曾經騎馬把各處都走了一遍,好讓自己熟悉。
“把第六隊的弟兄們喊上,每個人都備上一根棍子帶著。”嚴黑臉吆喝著說道,他手裡的二百鹽丁編制在如惠手裡,分到這邊的是第五隊和第六隊。
隊伍很快就是準備停當,嚴黑臉也不騎馬,自己拿著一杆朴刀,就那麼帶隊出了魚臺縣城,看著這一隊人馬氣勢洶洶的出城,惹得三教九流都是議論不停,心想這些徐州強人到底要幹什麼去。
好事的閒人那裡都不缺,不少人就想跟出去看熱鬧,嚴黑臉做事倒是謹慎周全,直接喊了城內的徐州力量,把所有看熱鬧想要跟著的全都擋了回去,一百團練鹽丁對付個莊子很簡單,可萬一有個閃失,丟得就是趙字營臉,謹慎為先。
嚴黑臉沒在趙字營家丁團隊裡呆過,不過趙字營的做法他也不含糊,路上整隊休整,該做的一樣沒有少,等快到谷家莊的時候,嚴黑臉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了,萬一那張三哥是被幾個蟊賊搶了,自己這麼大張旗鼓的過來,事後豈不是要被人當笑話講。
不過這個倒也不奇怪,一聽到趙字營的被冒犯,身在其中的人都要急眼了,何況這次足足出動一百人的團練,魚臺縣有什麼莊子能擋得住。
谷家莊就在眼前了,能保證灌溉的水澆地總比看天吃飯的旱田要好得多,不過遼餉刮過幾次的地方,再齊整也是有限,遠遠看著就有一種凋敝景象,看到這模樣之後,嚴黑臉更是納悶,就這麼個三百戶人家不到的凋敝地方,就敢動私鹽,雖說那張三哥一人一車,但誰不知道私鹽販子被後都不含糊?
這麼排隊前進的百餘人接近,在外面遊蕩玩耍的孩童很快就發現了,看到鹽丁們拿著的刀槍木棍,就知道這幫人來意不善,急忙跑回去報信,沒多久,就看到村口湧出來百餘號青壯,同樣是氣勢洶洶的樣子。
看到自家這麼齊整的隊伍,看到刀槍裝備,不派人過來問好服軟,居然直接就是準備開打,這谷家莊到底有什麼仗恃,怎麼囂張成這個樣子,嚴黑臉心裡更是不住的琢磨,小小的魚臺縣如果真有什麼大人物,或者背靠什麼大勢力的話,內衛隊那些耳聰目明的探子,應該早就查出來了。
雙方越來越近,鹽丁團練的縱隊始終沒有散亂,步操練得勤了就有這個效果,可這樣的隊形自然就給莊戶壯丁們一種壓力,走得越近,那些拿著農具木棍的莊戶青壯就越不穩,很多人臉上都有畏縮的神色,
不過站在谷家莊莊戶前面的三個人倒還算穩,他們穿著的衣服也和莊戶們不一樣,兩個人細紋棉布,一個人則是緞面的棉袍,而且都是微胖,臉上還有點油光,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出身,再看頭上的小帽,直到這是大宅子裡的豪奴一等。
“你們是幹什麼的,光天化日,這是要造反嗎?”看著越來越近,那緞面棉袍的中年人也是繃不住了,出聲吆喝喊道,倒是兗州府的土著口音。
“我們徐州來的,是你們莊子搶了鹽嗎?”嚴黑臉粗聲說道。
一聽這話,那三位豪奴模樣的人立刻放鬆了不少,臉上的緊張表情一掃而空,反倒變得盛氣凌人起來,先前開口的那中年人不屑一顧的說道:“那私鹽是犯禁犯法的贓物,過路我們當然得管,你們難道是那鹽販子的同犯,幾百斤鹽,那可是要抄家掉腦袋的,你們不怕嗎?”
嚴黑臉聽得煩躁,這幾個豪奴模樣的明顯不是本地口音,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卻是滿口官腔,看著徐州大隊人馬來了,居然不怎麼怕,這倒是見什麼鬼了,而且嚴黑臉還看到這三個豪奴身後的谷家莊莊戶,居然也是不怎麼怕的樣子。
現如今在山東四縣內,誰敢得罪徐州人,本地人聽到徐州話都是要恭敬客氣的,可這些莊戶怎麼就如此大膽。
“進爺的鹽,你們也敢搶,活得不耐煩了嗎?”嚴黑臉也懶得廢話了,直接報出趙進的名號,看看對方到底怎麼反應。
趙進的名號一報出來,嚴黑臉在對面莊戶的臉上都看到了畏懼和震撼,但那三個豪奴卻沒有反應,緞面棉袍那位更是滿不在乎的問道:“什麼進爺,他在那個衙門任職?幾品啊?”
嚴黑臉只覺得腦袋快要炸開,那裡來的混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