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路遇術士欺騙,耽擱了時間,大約命該如此吧!”
楊長生不解道:“那算命之人手段高明,怎會是江湖騙子?”九指頭陀道:“道兄久處山林,不知人心險惡,那紙人上塗了石藥粉末,日光照射下,便會騰空。至於那神符,更為淺陋,乃是先用硝水將符一筆畫出,於開始處做記號,幹後紙上無有痕跡,作法時,將記號處與燃香接觸,即現神符。”聽到此處楊長生虎目含淚,自責道:“怪我信那術士,誤了時機,道兄我應替你償命!”九指頭陀微微一笑道:“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無有什麼分別,只是去去就來!你莫要悲傷。”
頭陀繼續道:“我死後當投胎於那挎籃女子,如有機緣,可當再見!”說完後僧人起步向外而去,楊長生隨後跟上,到了郊外一處野寺,九指頭陀結雙跏趺坐,端然而逝。楊長生讓廟裡僧人舉火,燒了這九指頭陀的無明肉身,這正是“遊戲人間神通大,纖草業障終須還”。
楊長生埋了九指頭陀的骨灰舍利,便日夜兼程向縣城去,去尋那常五,到了地方一打聽,沒料到常五早已經被渡輪降伏。在周遭轉了幾天才曉得,渡輪有一在家弟子,承了衣缽,在此普化大眾。
楊長生到了村中,正巧王佛藥出村做工去了,他便到村口邊等候邊吃中飯,正吃著,有一隊日本兵列隊而來,點了飯食坐下。楊長生暗道這鬼子怎如此規矩,那鬼子見他臉孔生疏,便過來盤問,楊長生一站起來,剛要回答。那鬼子中有一個頭領模樣的,就問道:“你是不是會功夫?”俗話說: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楊長生也不隱瞞,拱手道:“學過幾年,見笑了!”那鬼子也拱手道:“懇請賜教!”楊長生看這鬼子抱拳的動作,知道是正經的練家子出身。原來武林中,逢到討教切磋,應該右手握拳,表示以武會友;左手拇指收起,意為不敢託大,伸展其他四指,表示“四海之內皆兄弟”。這鬼子既然明白這些規矩,應該是有師承。
於是二人出去,揀了塊空地,紮下把式,其實這高手切磋,根本無須多大地方,俗話說拳打臥牛之地,二人片刻之間就能見分曉。楊長生見這鬼子氣勢逼人,不將自己放在眼裡,知道不可硬碰,見這鬼子腳踏中們,一拳到了胸口,連忙左移,出手格擋消去勁力,此時鬼子右肋下空門大開,楊長生並不急於出手,騰身到了鬼子背後。日本人一擊不中,心知對方不是庸手,連忙換了步伐。內家拳練到境界,自然有一種敏感,行話講叫作“通靈”,能在對方勁力初發時刻即可察覺。楊長生雖然未達化境,因為長久坐禪,較之常人敏感很多。他一看這鬼子變了步伐,曉得是八卦掌,忙退了一步,觀察對方來勢。鬼子見楊長生退了一步,急忙踏步抄來,這八卦掌使起來矯若驚龍,以快巧取勝,一般人遇到會眼花繚亂不知所措。楊長生待鬼子到了右手邊,抬腿直向前切去,使出“粘”字訣,鬼子的橫衝之力猶如撞上水牆,絲毫髮不出力來。楊長生此時穩操勝券,掌控了比武節奏,他稍微沉下身子,只需腰肢一抖,鬼子就會在一丈開外。但是他有意看這鬼子來歷,又隨其走了四五圈,才散去雙膀內力,跳出圈去,拱手道:“以武會友,點到為止吧!”那鬼子知道他有意相讓,也抱拳道:“承讓,承讓!”
隨後一起坐下喝茶,鬼子自稱敏男,乃是這一班鬼子的頭領。鬼子向楊長生請教了拳術的一些訣竅,原來他師傅摘星子教他拳術,並不從理上解析,而是直接過手喂招,也就是說敏男的功夫是“打”出來的,所以他根本沒有辦法傳授給其他鬼子,這也是摘星子的高明之處,自古教弟子就是這樣,關鍵之處要是師傅不點破,一輩子都可能在瞎忙。敏男向楊長生討教了幾個問題後,就賣弄起了自己的功夫見解,楊長生知道了他的根底,也就隨便應付幾句,連連點頭稱是,錯誤之處也不說破,免得教會了日本人。
二人談了許久,敏男忽然站起來沉下臉色道:“你來這裡是走親訪友,或者另有他圖?”楊長生知道這是試探自己是否八路軍,就笑道:“如今天下不太平,我是來投奔一位師兄,謀點差事!”敏男道:“在皇軍統治之下,怎會不太平呢?你那師兄姓字名誰,何方人士?”楊長生道:“正是本莊王佛藥。”敏男“噢”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晚上楊長生去見了王佛藥,交待來意後,王佛藥道:“常五和我素無干系,他的東西我怎能收下?”楊長生道:“你們畢竟算是半個同鄉,你且收著,日後遇到他的後人,也有個交代!”王佛藥問道:“不知此中乃是何物?”楊長生搖頭表示不知,王佛藥心道這楊長生果然江湖好漢,千里代人送物卻不曾窺視。於是二人開啟這錦盒,只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