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線陽光射來了!
鬼斧神工的風蝕地貌異常奪目。
再行一程,光芒漸亮,附近沙峰起伏,金光燦燦,宛如一座金山,像綢緞一樣柔軟,少女一樣嫻靜償。
在陽光下一道道沙脊呈波紋狀,黃濤翻滾,明暗相間,層次分明攖。
隨著路程的延伸,沙山形態各異:有的像月芽,彎彎相連,組成沙鏈;有的像尖峰,高高聳起,有稜有角;有的像蟒蛇,長長而臥,延至天邊;有的像魚鱗,丘丘相接,排列整齊。
[長山子河道旁,東千佛洞……]
唐僧無意間發現了開鑿在乾涸河谷東西崖壁上的佛洞,於是興奮地上前,然後下了馬。
要見佛了,他卻心事浮擾,於是便回頭使話送人。
“延西女施主,貧道逢寺必進,遇佛必拜。”
“此地距苦峪城僅數十里,女施主可自行尋去,那裡既可好生歇息、更可舒坦娛事。”
武贏天豈能聽不出言別的意思?
“我又不是苦峪城的人,去了做什麼?”
“她”死皮賴臉道:“玄奘師父,你在哪裡歇腳,我就在哪裡歇腳,你去西域取經,那我也去西域取經。”
唐僧雖然對身邊之人心存感激,但她的存在對於一個僧人來講也是極大的負擔。為了擺脫延西女施主的一路追隨,他決定用時間來送客。
他雙手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延西女施主,去西域取經艱辛乏味,苦難由玄奘一人擔當即可,你這是何苦呢?”
既然是“妖精”,自然是回妖話。
“玄奘師父,你就行行好,別總是攆我走。你去西域取經,我去西域遊玩,咱們互不影響,還能消減寂寞不是?”
“別看我這個妖精本事不小,可自己是個路盲,歷來不認識回家的路。”
“妖精與佛不是同一道,但權衡利弊之下,我這個路痴的妖精還只有跟著你這個不用付錢的活菩薩嚮導,才能到達心中掛念的嚮往之地。”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笑起來,十分頑劣。
唐僧見對方明顯在耍賴,就沒再說什麼。他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嘴,自己轉身過去,然後虔誠地逐洞拜佛。
見對方不高興,“她”自是心想:“我知道你一個人就能取來真經,不過有我在,你會順利許多,至少不用去擔心盜匪的***擾。”
武贏天在背後滿臉壞相地笑了笑,自己也去閱覽這十幾窟擁有各式中心柱燧道窟、圓形穹窿頂窟和方形平頂窟的奇觀佛洞。
佛洞內壁畫分佈四壁,屬顯密結合、漢密藏密結合的綜合型信仰,內容可分為五類:經變畫、密宗影象、尊像畫、裝飾圖案和供養人畫像。
武贏天不信佛,於此處只是看稀奇。
“她”最感興趣的是那第二窟《密宗曼陀羅》中的觀音,特別是手攀樹枝,身姿嫵媚,服飾特殊的觀音像。
更有一座觀音,眉清目秀,左手下垂,右手拿經卷,悠然自若地端坐在金剛寶座上凝思遐想。
其身邊彩雲環繞,山後數竿翠竹點綴出仙山勝景的清靜,金剛寶石座前潺潺流水,遠方天際高掛一句彎月。
此觀音優美的體形,外加露臍裝和超短裙的妝飾絕無僅有,簡直可稱為“第一豔佛”!
這位純屬湊熱鬧的觀賞之人掩口頭笑了許久。
唐僧窟窟皆去,佛佛都拜。等他慢條斯理,鞠躬盡力地結束了洗滌心靈的唸經禮佛,時間已是過去了兩個時辰。
兩人繼續騎馬上路,武贏天主動招呼了他好幾次,但玄奘依然心結難解,悶聲無語。
苦峪城的身影隨著馬蹄聲逐漸清晰,同一時刻,城外的另一片用土坯砌成,白灰抹面的顯眼建築也赫然在目。
唐僧駕馭著馬匹過去。
城東外的這片特殊建築是土塔林,也就是塔兒寺。
塔兒寺有大小塔二十一座,寺門南向,東西兩側分置鼓樓及鐘樓各一座。
寺院中心有大型廟宇建築臺基,其北面那座最高的大塔,塔頂為覆缽式結構,塔形莊嚴雄渾,十分壯觀。
玄奘下馬後終於說話了,不過內容依舊是送客:“南無阿彌陀佛,延西女施主,苦峪城近在咫尺,你大可安然地自行離去……貧道欲在此寺中停留月餘,此乃清淨之地,女子實在是不方便停留歇息。”
“她”很吃驚停留的時間,“什麼,月餘!你不取經了?”
唐僧嘆而不作答,自己獨自牽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