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有他在,家裡可熱鬧多了!說什麼兩天?想住多久都行!你們夫妻倆也忙,就交給我吧,等除夕你們再接回去,就這麼說定了!”
當下兩家家長都皆大歡喜,兩位男士還笑呵呵地約好晚飯時喝一杯哥倆敘敘舊。淳英卻有些目瞪口呆:有這小炸彈在,她可怎麼活啊?
當下小虎便跳著大嚷:“噢——噢——留下來嘍留下來嘍!姐,我要玩你的電腦。”說著就朝淳英的房間跑了,倒嚇了她一跳,想起存了半年錢好不容易才買回來的新電腦,立刻便追了上去:“別——”
她腳上穿著大毛拖鞋,走路不如小男孩方便,落後了幾步,一進門,便看到他開了電源,還要翻自己的光碟匣子,忙撲上去攔住,腳下卻踩中先前亂扔的高跟鞋,身體一歪,便倒向旁邊的櫃子,櫃頂上放的雜物晃了晃,掉下來,正砸中她的腦袋。她只覺得頭頂劇痛,便兩眼直冒金星,迷迷糊糊地暈了過去。
等她終於恢復意識時,已不知道過了多久,全身滾燙,嘴中發苦,額頭上痛得厲害。她呻吟一聲,想要睜開眼,卻只覺得全身發軟,似乎連睜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模糊間似乎有個人在她耳邊叫她,語氣十分焦急。她隱約認得那是老媽的聲音,猜想自己大概是撞了頭又感冒病發了,所以病得那麼重,便含含糊糊地說了句:“沒事……只是著了涼……”嗓子沙啞得快要冒火了,又喃喃叫“水”,恍惚間有人送了杯水到她嘴邊,她急急喝了,嗓子才好過些。
有人在她床邊哭,又有人在嘆氣,是老爸老媽嗎?淳英猜到自己大概是病得厲害了,強睜開眼,用力說了句:“別擔心,我沒事……”便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後來她又醒了一回,聽到老媽在跟什麼人吵架,似乎還說了句“貓哭耗子”,難道是跟二叔二嬸吵起來了?其實她只是倒黴,跟小虎沒什麼關係,老媽就別為難小孩子了吧……
這都是她模模糊糊間地念頭,卻又覺得自己是清醒的,就是睜不開眼。等到她終於退了燒,完全清醒過來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裡不是她的房間,甚至不是她家或醫院。房間挺大的,牆上刷著白灰,已經燻得有些發黃了,一頭放著兩個頂櫃和些箱籠,中間一張八仙桌,四張條凳,靠牆供著神龕,龕前香菸嫋嫋,擺著兩個牌位,房間另一頭是個大炕,佔了整間屋子約四分之一的空間,炕上擺著小桌,還有一溜兒小櫃子小箱子,以及被鋪衣物。而她本人,則正睡在大炕的一頭,身下的床鋪暖烘烘的,身上蓋著大紅花被。牆上、窗上都貼著紅色剪紙。
這怎麼看都象是鄉下的屋子。難道老爸老媽帶著她回老家了?不對呀,這也不是老家的房子。
八仙桌上放著黃銅燭臺和一個小木桶,她盯著那燭臺看,實在想不明白,現在怎麼還有人用這個東西?
門吱呀一聲開了,走進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藍色棉襖,青緞面羊皮背心,醬紫色長裙,一頭黑髮挽了個髻,插著根翠玉銀簪,旁邊戴著兩朵紅色絹花。她的神色似乎相當疲倦,一手揉著額角,一手捧了碗熱騰騰的藥,走到炕邊,正對上淳英一雙瞪得圓溜溜的眼,頓時又驚又喜:“春兒,你醒了?!”她匆匆放下藥碗,朝門外喊:“當家的,春兒醒了!”
門外有人“哎”了一聲,也衝了進來,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一身藍色棉袍,頭扎灰布巾,滿臉喜色地衝到炕邊:“閨女,醒了?頭還疼不?”邊說還邊伸手去摸淳英的額頭。
淳英有些糊塗,這男人分明是老爸,這女人分明是老媽,可怎麼兩人都年輕了十幾歲似的?老爸鼻子邊上什麼時候長了那麼大的一顆痣?老媽居然把眉毛修得這麼彎這麼細?而且,他們居然還穿得象個古人?!
她試探地叫了聲:“爸?媽?”
年輕版“路媽媽”卻滿臉疑惑:“你找巴媽媽作甚?明兒初四,她興許會來。”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淳英更糊塗了,她心中隱隱有個不好的想法……
昏迷了,醒過來後,發現自己睡在古色古香的屋子裡,桌上有燭臺,兩個男女自稱是她父母(雖然他們事實上的確是),還穿著古裝……
她決定,再驗證最後一點。
她伸出手,遞到眼前,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比印象中小了一半,再掀開被子看身體,穿的是交領夾衫和長褲,卻分明是個女童。
再聽“父母”在旁邊唸叨著自己受傷、生病,昏迷了三四天,幾乎以為必死……她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只覺得頭上劈下一個響雷,震得她七葷八素。
她居然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