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滿意,預設了南棋在晚香館的地位。
南棋對此淡然處之,似乎沒什麼情緒起伏,但春瑛與她相處多了,卻隱隱感覺到,她比以前積極了許多,閒時也不再跟十兒等小丫頭一起做針線,而是找玲瓏、菊兒甚至是檀香說話,還給玲瓏找來了一種治跌打極有效的藥膏,大大減輕了後者的傷痛,順利地贏得了幾位朋友。
春瑛冷眼瞧著,心有所覺。南棋這是因為在安氏面前吃了幾次虧,有些心灰意冷了吧?想來王家人從一開始就站錯了隊,也許那不是他們本身的意願,但安氏的態度顯然沒有給他們其他選擇。與其繼續吃力不討好地夾在侯爺、安氏與二少爺之間做夾心餅乾,倒不如攀上霍家。即使以後失去主人的庇護,象路家那樣一夜落魄,至少還有一條後路可走。
不久侯府換了一位太醫,得他妙手施為,李氏的病漸漸地好轉了。這時已將近六月,正是盛夏時節,人人都換了清爽的單衣。院中的玫瑰開得極旺,香氣陣陣襲來,晚香館的丫頭們閒時都愛坐在廊下做針線,好多沾染一分花香,只是礙於館中主人在守孝,不敢折一枝鮮豔的花朵插到頭上。
霍漪看在眼裡,一日午後,見院中無事,便大方地允許丫頭婆子們出門散心,只需在酉時(傍晚17點到19點)前趕回來就行。眾人都高高興興地謝了恩,各自散了。春瑛守著一罐藥,沒法脫身,只好坐在茶水房裡盯著爐火發呆。
十兒拎著個草編的小籃跑進來,道:“你不出去麼?我跟桑兒正說好要去花園裡玩呢!你瞧這小籃子好不好看?這是昨兒二姐送我的,正好拿來配鮮花!”
春瑛笑著誇了幾句,便無奈地指指藥罐:“沒法子,這藥至少還得再熬半個時辰呢,等熬好了這個,我還得熬姑太太晚上吃的粥。你去吧,回頭給我捎兩朵顏色素淡些的花兒,茉莉最好,我拿來放荷包裡,姑太太最近稀罕這個味兒。”
十兒撇撇嘴:“你如今越發象個大丫頭的模樣了,屋裡那幾個,也不肯出門,連二姐都不跟我們玩兒,好生無趣!”
春瑛笑著瞅了旁邊新盤的簡易灶臺一眼:“你居然敢編排我?莫非是不想吃我新做的糕了?”
十兒立刻蹦了起來:“哪兒呀?春兒最好了!”跑到灶臺邊一掀鍋蓋:“呀!是菱粉糕,我就想著吃這個!”瞧著外頭沒人,迅速拿了四塊,用手帕包了,攏在袖裡:“我找夏荷去,她也愛吃的。”樂顛顛地出了門。
春瑛正偷笑了,誰知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十兒又進來了,一臉怏怏之色:“二小姐和花姨娘來看姑太太和表小姐,表小姐叫上茶呢……”又忿忿地看著袖子:“居然一出門就撞上了,糕也叫銀盤和翠玉兩個碰到地上吃不得了,還得拿笑臉對她們說不要緊,我怎的這般倒黴?!”
“你說的是誰?”春瑛一邊提過熱水壺泡茶一邊問。
“銀盤是花姨娘的丫頭,翠玉是二小姐的丫頭。你興許見過銀盤,紫藤從前說過,她原是跟你一起進府的。”
這樣說來,春瑛隱約想起是誰了。只是自那以後,便沒再見過那個銀兒,所以也就忘了,更不知道她改了這個名字。
春瑛笑著安慰十兒:“別沮喪,糕還有呢,橫豎院裡的人都快走光了,表小姐和青姨娘都不想吃,南棋和檀香不愛零嘴兒,只有玲瓏和菊兒會吃。這裡有滿滿一屜呢,夠你吃的!”
十兒聞言轉嗔為笑:“春兒,你待我真好!我進不得屋,送茶就辛苦你了,我去把菱粉糕的碎兒掃掃,免得回頭玲瓏見了要罵人。”說罷便蝴蝶一般飛走了。
春瑛捧起茶盤來到正屋,正聽到二小姐宜君對霍漪說:“……姑姑氣色好多了,表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平日裡表姐只在姑姑身邊,也不跟我們姐妹們說說話,如今天氣正好,表姐就賞我一個臉,到我那兒坐坐吧?”
霍漪有些為難:“這……母親這裡還要人侍候,況且我才叫丫頭們各自玩去了……”
“姑姑那兒有姨娘陪著呢!”宜君笑著拖她起身,“我的院子離這裡不遠,就在老太太的院子後頭,不過幾步路就到了,三妹妹也在那裡等著呢,我最近得了一株極好的白蘭,這兩日要開花了,正好請表姐賞它一賞。”
盛情難卻,加上宜君又向來客氣,霍漪不好推託,卻又不想去,瞥見春瑛進門,便扯開話題,輕斥道:“怎的這樣慢?叫人知道了,還以為我不會待客呢!”
春瑛忙行禮賠罪:“是奴婢駑鈍,表小姐莫生氣。”又給二小姐賠不是。二小姐有些無趣,搖搖扇子就算了,正想再勸霍漪,卻聽到裡間傳來一陣尖叫:“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