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敘來勸我,他二人都願意跟我結成姻親的,我這一腔苦水,卻不知道找誰倒去!”
春瑛想了想,道:“我猜他們一定不知從哪裡得到了訊息,知道你明年要出任船務總管的事,因此想趕在聖旨下爬前拉隆你。你以前不是說話,那位……胡內監是吧?他勸過你,不要與高門大戶來往過密,免得招了皇帝的忌。那皇帝也是不願意看到侯府跟你結親的吧?拿這個當理由回絕如何?”
胡飛習慣性地要回一句“好法子,就這麼辦”,可馬上就想起了方才說過的話,忙改口說出實情:“據大公子所說,他們屬意的那位小姐跟侯府差不多出五服了,算不上正經姻親。可是我自已心裡惴度著,他們必是有法子讓這位小姐……”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路媽媽打斷了:“你倆站在這裡說什麼話?都下雪了!難道你們不覺得冷?!”她站在屋簷下,雙手舉著一個包袱擋雪,“還不進屋來?!”
春瑛與胡飛抬頭一看,果然看到有稀稀拉拉的雪片自空中撒下,胡飛肩頭上已經鋪了薄薄一層了,都沒想到兩人說話一時過於專注,竟沒注意到這件事。春瑛忙道:“咱們快回屋去吧,在屋裡說!”胡飛點點頭,拉起春瑛的手便走。路媽媽走在前面,偶然回頭,看到這個情形,先是一怔,繼而又掩口輕笑。
待進了屋,路有貴正在炕上自斟自飲,見他們進來便抬眼問:“方才在屋後頭嘀咕了半日,都說了些什麼?”目光掃過春瑛與胡飛緊握的手,略停了停,“胡小哥啊,過來陪我喝酒。”
胡飛只好放開春瑛,走了過去,給路有貴倒茶。路有貴抬眼望望他,一仰脖喝了。春瑛便勸他:“爹!少喝點吧!這柴火就夠暖和的了,你又不用出門,酒喝多了沒好處!”
路媽媽一邊揀著包袱裡的料子,一邊道:“可不是麼?總是勸他都不聽!──春兒,方才三少爺是不是來過?我聽王二家的說,三少爺特地帶了一個人來,就為了跟你說話。他都說了些啥?可是要把你爹調回去?!”
春瑛一想到三少爺說的話,心便往下沉。胡飛的情意綿綿讓她一時忽視了,三少爺威脅到的,可不僅僅是她自己。
她有些艱難地把三少爺的話都說了出來,誠懇地道:“對不起,爹、娘,我又連累你們了,可我真的不能答應他!”抬眼望了望胡飛,“我只願意嫁給小飛哥為妻,卻不願意當他的妾,我知道我很任性,可我真的……不願意!”
胡飛淡淡笑道:“我也不願意。你回絕得好,若你真答應了,就不是我認得的春瑛了。”春瑛回了他一個微笑。
路媽媽都快聽呆了,聞言忙叫起來:“唉喲!這都叫什麼事兒呀!好好的女婿,眼看就快要成事兒了,卻忽然變成了……”忽然住了嘴,也沒心情挑揀料子了,把東西一推,便盤腿坐上炕去生悶氣。
一時間,屋中一片寂靜。
路有貴只是皺著眉,盯著那酒杯看,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道:“六房的慧君小姐……我記得六老爺前年沒的?正房只生了這位小姐,倒是有個妾生了個兒子,今年才七歲吧?他家的祖產都是族裡監管著,只是每年給一定數額,說好了要等到他家兒子滿十六歲才把產業交還呢。侯爺和三少爺打得好算盤!這位小姐,不管心裡樂不樂意,都只有應承的份!若真的嫁給了胡小哥,也會處處幫著侯府的。”
胡飛冷笑道:“別人家如何,我不想知道,我是絕不會跟侯府結親的!我若真想成就一番事業,就不能叫人以為我成了侯府附庸,但憑是誰,我都只認春瑛一個!”
春瑛忍住鼻間酸意,笑道:“我也只認你一個……”胡飛轉眸望過來,兩人相視而笑。
路有貴伸手倒酒,淡淡地道:“只可惜……我們家也是侯府的人,若你真娶了春瑛,那又有什麼區別?反而因為你娶的是丫頭而不是小姐,會叫人看不起呢!”
春瑛抿抿唇:“只要脫離了侯府就好。我只煩惱,三少爺要我在元宵節後給答覆,可我不管如何,都是不肯的。就怕到時候,我們還沒成功脫籍,就要被三少爺束縛住了。
如今想想,倒真有些後悔,若是當年青姨娘提出要你們過霍家去時,我們答應了,也就沒這些事了,霍家表小姐已出嫁,小少爺又小,青姨娘管家名不正言不順,霍二老爺夫妻倆更是避嫌,只要打點好大管家,咱們脫身就容易多了。”
胡飛笑道:“哪有這個道理?若是上人人都這麼想,哪有這麼多窮人?”
路媽媽更是嗤笑道:“到了那邊,只怕連如今這樣的逍遙日子都未必能有呢!他家人手不足,還不知道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