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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上的企劃書和若採商議。

江笙瞥了眼窗外一層一層好像互相較勁的水泥建築,耳邊傳來若採時高時低的質疑,一陣不耐襲向江笙,他直起身子踱步出去。

“江笙!”若採自企劃書中抬起頭來叫住他,“你到哪兒去?”

相識七年的交情,若採不是不知道江笙的脾氣——這傢伙就像女人一個月來一次大姨媽的感覺一樣,三不五時不順心就想來一次出走。

“回家。”江笙握著門把,頭也不回的答。

“哪個家?”一出口,若採便怔了怔。

這是什麼爛問題?七年前江笙惟一的親人——父親過世之後,他就只有一個家了——位於忠孝東路那層二十多坪的單身公寓。

哪個家?江笙同樣怔忡的頓下腳步,一幕夏日蟬鳴、濃密樹蔭下口琴悠揚的午後情景,躍進他垂睫的眼簾。

一個意念在他心中成型。

“老家。”江笙嘴角難得噙起直達眼中的笑意,二話不說的跨步出去。

“老家?”若採呆了呆,隨即喊道:“你打算回去多久,‘峰’唱片還等著你幫他們拍MTV呢!江笙?喂!喂……”

敞開的電梯門緩緩合上,適切有力的替江笙隔絕了一切噪音。

這算是一種沉淪嗎?

我只覺得體內微溫的血脈漸漸變冷;

在這裡,我是一朵傲野的百合……

在這種腐蝕人心的地方,連呼吸的空氣都覺得腐敗。

昏黃的燈光下,瀰漫著各種成分不同的煙霧粒子,一圈圈纏繞成詭譎難以形容的圖案;一陣陣粗嘎刺耳的三字經更是不絕於耳,伴隨著撞球碰擊的聲響,和偶爾響起的拳擊下場鈴聲、洗牌聲。更甚至,這樣渾沌不清的空氣裡,還摻雜著幾絲血腥和毒品的氣味。

這兒,根據他們的說法是——逃避靈魂的天堂。

“宓姐、宓姐、宓——”

一個瘦弱的女孩身影朝B號的撞球檯衝了過來,口中急急慌亂的呼喊卻被一隻粗壯的男人胳臂嚇得噤聲。

“該死!”十一號目標球自顆星處反蹦撞到了袋口的角落,被喚作宓姐的高挑女孩隨即發出了一聲狠狠的詛咒。就差那麼一點點就進洞了,可惡。

李宓撫按著一大清早到現在都還隱隱作痛的腮幫子,她蹙眉的仰頭,有如黑絨一般光滑的及腰長髮飛掠起一陣光耀,終於露出光潔的飽滿額頭和令人驚豔的臉蛋。

驚豔似乎還算是過於謙虛的形容詞。然而事實上,那張臉孔稱不上絕美,甚至左右還有些不對稱。但是,那樣傲氣的線條只怕世間少有,而眉宇之間卻極不搭調的透著一絲動人心絃的脆弱美感。

傲氣?脆弱?是的。如果由她自己來形容,她只會用兩個字——矛盾。

黑光閃爍的瞳心移開兀自旋轉不停的十一號目標球,她終於瞟向被自己的保鏢擋在身後,神情惶惴不安的阿咪。

“什麼事?”李宓擺手示意大塊頭閃開,阿咪這才露出了另外半張被擋住的臉龐。

“宓姐!”阿咪眸底蓄滿了淚水,微抖著身子,“阿豐他們在老地方被‘黑七幫’的人圍堵,我——我是逃出來通風報信的……”

“黑七幫?”李宓黑幽的瞳心閃過一絲冷光。

喧鬧的四周立即靜寂無聲,每一雙眸子都靜靜的轉向李宓,靜候差遣。

“黑老大帶的頭?”李宓牙痛似乎更加劇烈了,為什麼他們偏偏挑這個時候幹架?操!

“不知道啊!”阿咪哽咽的哭出聲,“烏漆抹黑的,他們一上來就打……嗚……宓姐!阿豐他們流了好多血啊!”

好個黃道吉日,她今天出門的時候,為什麼不先看看黃曆?李宓沉沉的在心中嘆了口氣。

四周灼灼的目光幾乎快要燒燃她身上的背心。

明白自己必須有所抉擇,那雙黑幽的眸子瞬時冰冽,纖細指節中的球杆跟著緩緩落地。

黑壓壓的人群立刻一窩蜂的湧出門口,帶著傢伙……

老地方。

所謂的老地方,也不過是兩處高崖的對望地帶,但因無人而空曠,倒成為一群混混黨涵的聚集處,也成了警方最喜歡查緝的地域。

“就在前頭,宓姐!阿豐他們就在那兒!”

找到了靠山,阿咪的淚水也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盛氣凌人的架式。

數十輛改裝的重型摩托車震天的呼嘯聲來到了高崖,強烈的光束有如飛碟,逼耀得前方鬥毆的人馬紛紛伸手擋蔽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