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主座望去,黛眉輕顰似乎已有所察覺,“我上回與他通訊是在好幾月前,最近並未聯絡過。”說罷停下觀看幾人表情,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她心中忽地一墜,目露疑惑無措,“可是傅容出了何事?”
薛謙低聲喟嘆,“本不該這時候告訴你此事,然而又怕你聽了外面傳言,會更加胡思亂想,倒不如早些將實情告訴你。”
此言一出,便證實了薛紛紛心中所想,她頓時從雲端墜落泥地,手腳冰冷,面無血色。
只聽薛謙緩聲道:“一個半月前西北一帶連降大雪,足足下了七日有餘,大雪封山,阻斷了外界聯絡。恰逢那幾日大越正與烏塔對戰處於水深火熱,聽聞百川在上一戰中負傷未愈,又趕上這等天氣,對方地處優勢,百川恐怕是凶多吉少。”
話至於此微一停頓,見薛紛紛定定地覷著這邊,臉色蒼白。雖於心不忍但又不得不跟她解說實情,“這些日子一直沒能進入邊關,至今也沒得到確切訊息,形勢似乎不大樂觀……”
話沒說完便見薛紛紛摁著眉心,聲音細若蚊吶,“爹爹不要說了。”
語畢正要起身,卻覺眼前一陣暈眩,她闔起雙目,身子一軟往一旁倒去。
從頭到尾紅著眼眶的孔氏慌張站起,喚了聲“我兒”便欲上前接住她,卻被距離她最近的薛錦意捷足先登,扶穩倚靠在八仙椅中。
孔氏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掉落,一壁抽噎哭泣一壁拍打薛謙責備道:“教你別告訴她,你偏不聽!現在可好,我苦命的紛紛……”
薛謙又何嘗願意是這等結果,沉慟地嘆了口氣。
*
命人請來大夫後薛紛紛仍舊昏迷不醒,並且情況並不穩定,時而發冷又發熱,並且伴隨囈語,似乎被夢魘住了一般。
大夫對此無能為力,只能在一旁守候,以備隨時突發情況。
到了傍晚時分薛紛紛醒是醒了,第一句話卻是有氣無力地,就近攀著孔氏的袖緣可憐兮兮道:“孃親,我肚子疼……”
話一出口,滿屋俱驚。
大夫檢視後道是受了刺激,導致胎兒提前臨盆,需得馬上請穩婆來接生。
一時間平南王府亂作一團,不多時穩婆到來,是個四十來歲穿綽藍對襟比甲的婦人。她將一干閒雜人等趕出屋外後,輕車熟路地走到床前看了看薛紛紛狀況,慢慢攏起眉頭,“婦人骨骼較小,又是第一胎,聽說孩子並未足月,想來不會太容易。”
孔氏一手被薛紛紛牢牢地握著,一手舉起袖子給她拭去額頭水珠,“無論如何請您定要讓母子二人平安,事後府上必定重金答謝!”
穩婆讓人準備了熱水和巾櫛等物什,分開薛紛紛兩腿以便嬰孩順利生產。
疼痛逐漸襲來,薛紛紛額頭沁汗,簡直要將牙齦咬出血來才,從未想過生孩子竟是這般痛苦。穩婆給她疊了絹帕咬在口中,並叮囑要蓄養力氣,待到孩子露頭再一鼓作氣。
然而薛紛紛哪能聽到她說什麼,渾身有如撕裂一般,腦海裡卻仍舊是傅容身影。
她在這受盡折磨,他卻在邊關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
薛紛紛遲遲沒能把孩子生下來,折騰了三四個時辰,直到了後半夜連半點力氣也無,渾身虛汗,卻讓孔氏和屋外薛謙薛錦意等人愈發絕望。
“紛紛,別睡,快看看孃親。”孔氏撫去她額上浸溼的頭髮,眼眶泛紅,“再使把力氣將孩子生下來,你總該讓小豆花見見他孃親是何模樣。”
薛紛紛疲憊地睜了睜眼,“小豆花會覺得我好看嗎?”
孔氏頷首,淚水順著下頷滴在手背,“會的,天底下哪有嫌母親醜的。”
薛紛紛癟癟嘴,極不高興,“我才不醜。”
……
一直到翌日卯時,才有嬰孩啼哭聲從屋內傳出,宛如黎明前第一抹光亮,劃破了黑暗寂寥的夜空。
傅家長子平安降生,歷時六個時辰,小名為小豆花,大名未定。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氣的我肝疼……
因為下雨斷網了訊號又不好,用熱點死活更新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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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門庭若市
室內暖爐燒得旺盛;薛紛紛半倚在床頭身上蓋著紅綢錦被,額上束著白頭巾更顯得臉色蒼白;她幾乎將整個身子都縮排被子中。床上床下足足放了四五個小暖爐,門窗關得嚴嚴實實,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