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大人從容地邁著方步從後面走了進來,他轉身拱了拱手,道:“鄒大人,人雖找著了,可看樣子,像是嚇得不輕。您可一定要為小民做主,將這事追查到底啊”
“袁神醫,這事先別急,待本官問問你家婢女再說。”那鄒大人撫著鬍子,不緊不慢地走進來,坐到了官差給他準備的一張凳子上。
五孃的目光如刀鋒一般,掃了這位燕城府尹一眼。她家主子本是睿王府公子,即便奪位不成,也是正統皇族,王爺的身份,地位不是一般的尊崇。如果把身份挑明,這位鄒大人給自家公子提鞋都不配。可如今,公子卻只能易容掩飾,用神醫平民身份,在這所謂的鄒大人面前連個座位都沒有。而燕城府尹這樣小官,還在公子面前擺架子,拿腔拿調,真是讓人憤恨難平。
“林小竹。”鄒大人開了口,又轉過頭看了袁天野一眼,“是叫林小竹吧?”
“正是,鄒大人。”袁天野忙道。
“嗯。”鄒大人撫著鬍子,微微頷首,又轉過去,看著林小竹道:“你把你失蹤的情形說一說。”
五娘推了林小竹一把,柔聲道:“別怕啊,有什麼話就說。”
“是,大人。”林小竹知道這些當官的老奸巨滑,那眼光銳利得很,稍不留意便被會看出馬腳,當下一面抽泣著,一面戰戰競競地把情況述說了一遍,說法跟官差問時一般無二。
鄒大人皺著眉頭,盯著林小竹看一會,這才道:“你是說,你被人捂住了口鼻,便暈了過去。醒來後,便在這櫃子裡了?”
“是。”
鄒大人又轉過臉去,看著袁天野:“袁神醫,你原來一發現你這婢女不見,便馬上叫人搜查了這點心鋪子吧?”
他一面問著這些廢話,腦子裡一面轉著念頭,怎麼來和這個稀泥,把這個案子就查到這裡為止了。畢竟,人找著了嘛,事情也就可以結束了。
在京城裡做府尹,要想保住這頂烏紗帽,那必須什麼情況都得摸透,哪些人得罪得起,哪些人得罪不起,要做到心中有數。
而這位袁神醫,雖說沒有官職,只是一介平民,但近年來卻沒人敢輕視他。因為他醫術高明,皇上的命都要靠他保著,朝中許多大臣的病都靠他醫治,甚至端王爺的病也離不開他。可這點心鋪子,背後的老闆身份不簡單,那是個二品大員,是文壇上的領袖,北燕國清流的代表人物;而且,他的背後,還站著端王。
這兩邊他都不願意得罪,也得罪不起。所以這個案件的處理辦法,那就只有一個——和稀泥。
袁天野自打鄒大人倒打一鈀,便知道了他打的什麼主意。當下隱蔽地做了一個手勢。跟著袁天野進門的袁十一見,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袁天野這才道:“鄒大人,小民今日出來,只帶了兩位僕從,想要搜查也無從搜起;再說,小民既然是平民,自無權搜查別人宅鋪。那時情急之下,也就四處找了一找,可談不上搜。這找不著了,才敢報案不是?否則,豈不是無故驚擾官府?”
說完,他滿含深意地看了鄒大人一眼:“鄒大人,小婢雖然找著了,但事情的發生,總是有一定的因由。我聽說,近來京城周圍頗有些不太平,好幾位年輕女子失蹤,鄒大人正為此焦頭爛額吧?大人,小婢可正是年輕女子,您看,她的失蹤,會不會跟那個案子有關?”
鄒大人一凜。那個案件,影響極壞,這暗示著他燕城府尹不作為,北燕國不夠安定,不能讓人家安居樂業。一個處理不好,不能及時破案,他是要被上頭追究責任的。這件事,可謂是關乎他的官帽和身家性命。
不過,那位代表清流的正義凜然的何大人會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兒嗎?如果袁神醫這番話傳到那位大人耳裡,而自己又派人搜查了這間鋪子,何大人絕對要雷霆震怒,到時候,自己又怎麼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正當他腦筋急轉之間,外面忽然急奔進一個下人來,氣喘吁吁地道:“大、大人,不好了,老太太忽然得了心絞痛,痛得暈死過去了。”
“什麼?”鄒大人猛地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急奔出去。跑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又轉了回來,對袁天野長長地作了一個揖,道:“袁神醫,請你救救我母親。”
這位鄒大人事母甚孝,是人所周知的。
“鄒大人不必多禮。治病救人,是我的本份。”袁天野將他扶了起來,卻又道,“不過,今日出門閒逛,小民不曾帶著銀針在身上。”
銀針對於醫家來說,那是吃飯的傢伙,絕對是隨時都帶在身上的。鄒大人便明白,袁天野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