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部分

視他的面容。

只覺其中戾氣太過,令人難以直視。

“過來。”他朝賈無欺招招手,示意對方走過去。

賈無欺雙手在袍子上抹了一抹,擦掉血跡,朝他的位置靠近了幾步。

“站這麼遠,真怕我吃了你麼?”薛沾衣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我身上髒得很,站得近了恐怕擾了薛小哥的興致。”賈無欺十分誠懇道。

“沒想到鐵鯊幫的人,也這般油嘴滑舌。”薛沾衣也不強求,轉過頭道,“你聽。”

賈無欺方才爬山時還未發覺,此刻卻察覺到,原本不大的風聲越來越強,在山頂呼嘯而過,掠過六凡寺,穿過排排長燃香,聲音低沉隱忍,如同在雲間穿梭的奔雷。

“焚風!”一股股蒸騰熱氣拂過他的臉頰,賈無欺脫口而出道。

薛沾衣看了他一眼,帶著些許讚賞道:“此風正是焚風。”說完,他又頗為期待地看向賈無欺,“你可知,這焚風有何特別之處?”

賈無欺面色一沉道:“旁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這焚風若穿過那長燃香,便如吹奏起魔音,那動靜落入人耳中,輕則頭昏目眩血氣上湧,重則經脈盡斷而亡。”

“知道不少。”薛沾衣頷首道,“不過,這焚風的威力,可不止如此。”說著,他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六凡寺上,“你該慶幸,隨我出來。”

他話音剛落,突然狂風大作。原本隱而不發的悶響如同虎嘯般穿過山林,咆哮轟鳴,一聲接著一聲,在天地之間熊熊翻滾,震耳欲聾。這巨大的聲響驚天動地,整個六凡寺都為之一震。終於,六凡寺的泥磚泥瓦不堪重負,在天地轟鳴中,分崩離析,崩塌墜落。

“梅兄,洛兄——”想到還留在六凡寺中的幾人,賈無欺不由喊出了聲。那磚塊瓦塊,在這連綿不絕的混響中,紛紛掉落,塵土飛揚,原本蔚為壯觀的前朝古寺剎那之間便成了一抔抔黃土泥沙。

木石尚且如此,何況血肉之軀?

饒是武功再高,身法再好,又如何避過這突如其來的崩亂磚瓦?

賈無欺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

“事到如今,你還有空擔心別人?”薛沾衣轉過身,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彰顯出他不錯的心情。

“不擔心別人,難道擔心你嗎?”賈無欺神色冷淡,聲音冰冷。

薛沾衣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眼睛一亮:“終於肯用真面目示人了嗎?”

“閣下難道沒聽過有句話叫作,來而不往非禮也?”

賈無欺身形一晃,不過眨眼之間,手上已多了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

那被摘下面具的人難以置信的摸了摸面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半晌才看向賈無欺,咬牙切齒道:“好快的身法,我倒是小瞧你了。”

第五十五回

“能得吳師伯一句誇獎,實乃在下的榮幸。”賈無欺拎著那張面具甩了甩,渾不在意地望向對面的人。

面具之下的人,沒有薛沾衣的昳麗面容,恰恰相反,這樣的眉眼鼻唇,出現在任何一張臉上,都是災難。整張臉像是被人硬生生削去一截,任何凸起都被磨平,只剩幾個孔洞,和平如紙張的面容。

“你知道我是誰?”那人似乎挑了挑眉,只是他的眉骨俱已磨平,如此動作,只能令他的眼角跟著抽動,顯得怪異無比。

“在下乃是千面門弟子,吳儔師伯的大名經常聽家師提起。”

“千面門,容非一?”吳儔冷嗤一聲,嘲諷地看向他,“你在說謊。容非一就算是死也不會提起我,況且,容非一的功夫也做不成你臉上這張面具。”

賈無欺被拆穿了,也十分無所謂道:“吳師伯既已猜到,又何須在下明言。”

吳儔狂笑一聲:“不錯,容非一不過一介投機鑽營的小人,又怎會教出你這等心性的弟子。”說完,不等賈無欺回答,他又問道,“你是何時猜出我的身份?”

“有老虎的那個山洞裡。”

吳儔哼了一聲:“不算早,也不算晚。”

“吳師伯易容術高絶,自然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這通馬屁拍得吳儔身心舒暢,他揚了揚下巴,語氣也緩和了幾分:“你能看出其中端倪,這天下善易容者,已鮮有人可與你比肩。”

這話雖是在誇獎賈無欺,但其中的自得與傲慢,已溢於言表。

賈無欺咧嘴一笑:“吳師伯謬讚。說來慚愧,在下並不是看出來,而是聞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