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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聽完嶽沉檀的話,賈無欺神色變得有些古怪:“你真的決定,讓那位薛小哥,代為前去嗎?”

“有何不妥?”嶽沉檀深深看他一眼,帶著賈無欺看不懂的神情。

“其實也沒什麼。”賈無欺避開他的視線,喉頭微動,然後道,“只是薛小哥性格乖張,若是見了住持有什麼唐突的舉動,你又不在,恐怕沒人能攔得住他。”

“是麼。”嶽沉檀終於不再看向賈無欺,收回視線,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人群中的討論聲也漸漸變小,各門各派的隊伍已分成兩撥,翹首而立,不知在等待著誰的命令。賈無欺抬眼看去,只見辜一酩站在下山的隊伍裡,朝他眨了眨眼。

他摸不清辜一酩的打算,不過既然對方要下山,自然有他的緣由。師兄下山,嶽沉檀也下山,看來上山之行只剩下他孤身一人,想到六凡寺中可能存在的種種危險,他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為何嘆氣?”嶽沉檀問道。

沒想到連嘆氣也被對方注意道,賈無欺只得硬著頭皮道:“這上山之路,恐怕不平。”

“既有住持坐鎮,想來不會有什麼差池。”

賈無欺勾了勾嘴角,苦笑一下,他搞不清嶽沉檀心裡在想什麼,是不是在拿自己剛剛說的話來堵自己?其實他早就猜到,六凡寺中的僧眾恐怕皆已身死,但剛才提到薛沾衣時,他還是以住持活著為前提在說話。嶽沉檀此刻說出“住持坐鎮”四個字,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不等他多想,嶽沉檀輕飄飄地又來一句:“無需擔心,只用留意天人五衰便可。”

說完,嶽沉檀也不等他的回應,徑自走向了人群中。賈無欺留在原地,腦中回想著“天人五衰”四個字,十分摸不著頭腦。

嶽沉檀一動,眾人也都跟著動了起來。鐵鯊幫以李吞滔為首的一干兄弟,下山幫忙搜尋,願意揀苦差事幹,不少人稱讚起李吞滔的俠肝義膽。太沖劍派的所有弟子都被梅獨凜趕去山下尋人,只他一人前往六凡寺。武當隨行之人本就不多,六凡寺之事於他們而言並沒有失蹤的希聲師兄來得要緊,於是全數決定下山。少林一行也是如此,在嶽沉檀的帶領下紛紛表示要下山搜尋行正師兄的下落,嶽沉檀也不勉強,就只餘薛沾衣一人願意上山。

這麼一來,上山之人寥寥無幾,不過包括賈無欺在內的鐵鯊幫數人以及梅獨凜、薛沾衣還有一個洛十誡。賈無欺瞧瞧這幾人,人數雖然不多,但戰鬥力卻不弱。就算途中發生了什麼意外,也有梅獨凜和洛十誡兩尊大佛頂著,懸著的一顆心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通往六凡寺的山路無比順達,彷彿眾人從山腳下一路而來的經歷都是幻覺。山路既不狹窄也不崎嶇,山石平整,十分適宜攀爬。唯一與尋常山路的不同之處,恐怕就是山路兩邊高聳的長燃香了。一根根紅得發亮的銅管,整整齊齊排成一列,直插雲霄,遠遠望去,十分威武壯觀。但想到嶽沉檀之前對這長燃香的猜測,賈無欺欣賞的心情全無,只剩下謹慎和提防。

六凡寺的山門,靜悄悄地敞開著,既沒有前來迎接的住持,也沒有四處灑掃的僧人。像是姜太公最樸素無比的魚鉤,耐心等待著主動送上門來的獵物。

“小心。”賈無欺皺了皺鼻子,提醒跨門而入的眾人,他已經率先聞到了一些十分不美妙的氣味。

跨入山門,石道上,魚池邊,殿門前,全是六凡寺的僧人們。可惜的是,大都已腐爛化膿,面目全非。他們無法以血肉之軀殷勤招待,只能用森森白骨聊以相迎。

看到滿地腐肉生蛆的屍體,梅獨凜冰封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表情。他有些厭惡的皺皺眉,扔出兩個字:“無聊。”

他生平最厭惡的便是毫無美感的殺人手段,如今這一具具屍體死狀悽慘,卻被人當做戰利品一般展覽,除了扔給殺人者“無聊”二字,他懶得給出人任何評價。

幾人穿過遍佈腐屍的大殿,來到了僧人休憩的禪房。這禪房四周沒有花鳥樹木,卻立滿了長燃香,實在有些古怪。

薛沾衣捏著鼻子從一具具屍體前跨過,終於忍不住衝到門口道:“我實在受不了這股臭味,你們誰同我一道,去外面看看。”

梅獨凜冷冷看他一眼,沒有說話。洛十誡倒是停下翻查屍體的動作道:“目前尚未發現無憂大師的遺體,不如請鐵鯊幫的諸位隨閣下去外面檢視。”

薛沾衣驕矜地瞟了賈無欺等人一眼,不耐煩地揮揮手道:“你們幾個,跟我走。”

說著,頭也不回地飛快走出禪房,簡直如同逃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