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那麼一鬧,薛蟠在賈氏家塾裡做的那些事情全被人抖了出來,賈政氣得臉都綠了。
回到榮禧堂,王夫人見他黑著臉,以為是賈寶玉闖了什麼禍,一問,竟是薛蟠。
賈政臉色鐵青,“原先他在上京途中惹出命案,得虧賈雨村補了應天府府尹的空缺後,為他擺平了這樁事情,他才得以順利進京。那時姨媽帶著兩個孩子到府裡,你與我說姨媽已有了春秋,在京都又無依靠,梨香院空著也是空著,早先時候能給灩妹妹的母親和芸兒住,如何不能給姨媽和兩個孩子住?又說外甥從前雖然任性妄為,可經過應天府的命案,理應吃一塹,長一智,讓我留他們在府裡住下。如今呢?”
王夫人聽說薛蟠的事情,也感覺臉上無光。
她從前聽說薛蟠胡鬧,卻不知他竟胡鬧至此。王夫人心裡一急,一口氣梗在胸口不上不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榮禧堂東邊賈政夫妻起居的耳房裡,賈政氣得手都發抖。
賈氏一族的子弟本就仗著先人的祖蔭不求上進,薛蟠在家塾裡瞎攪和少說也有一年半載,這些本就貪玩不學好的少年郎們跟著薛蟠,怕且是比從前壞了十倍都不止。
賈政為此感到痛心,本想說薛姨媽教子無方,王夫人平日也不督促妹妹管教這個外甥,可轉而想到賈寶玉。
王夫人對賈寶玉尚且驕縱溺愛得不成樣,讓她去督促薛姨媽管教薛蟠,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誰也沒比誰更好一些。
賈政拂袖離開,轉身去了趙姨娘的屋裡待著。
王夫人坐在炕上,一隻手捶著胸口順氣,彩霞和彩雲又是給她端熱茶,又是溫聲勸慰。周瑞家的聽說之後,也忙不迭地到榮禧堂看王夫人,安慰王夫人說老爺只是一時氣急,他跟太太夫妻多年,又跟舅老爺交往甚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會給姨太太和薛大公子難堪的。
薛蟠在賈氏家塾亂搞的事情,賈灩早就知道。
賈珍當賈氏族長時,他自己本來就是個紈絝子弟,玩得又野,跟薛蟠湊一起不要太過臭味相投,因此不把薛蟠禍亂賈氏家塾的事情放在心上是很正常,身為族長,賈珍沒親自帶著那群少年郎一起吃喝嫖賭都算是天大的功德,更別說要肅清家塾學堂風氣了。
賈珍一死,賈氏族長就變成了賈政。
薛姨媽平時對薛蟠太過放縱,他平時從家裡拿錢去吃喝玩樂也就罷了,竟還放任他在賈氏的家塾裡養契弟……這事情擱賈政眼裡,大概就相當於我好心收留你,你卻在我培養人才的學堂包養契弟玩亂搞?
這誰能忍?
賈灩覺得賈政能忍著沒掀桌,都是涵養好。
不羨園的小靈通建蘭正在繪聲繪色地跟賈灩說薛蟠禍亂學堂的事情,林黛玉正在旁邊鋪著一張描紅的紙,一邊鋪一邊側著耳朵聽。
賈灩莞爾,看了林黛玉一眼,說道:“別分心。”
林黛玉乾脆不鋪紙,一把抱著賈灩的胳膊,撒嬌道:“那我不描紅了,先和太太一起專心聽事情。”
賈灩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建蘭卻笑道:“大姑娘,已經說完了。”
林黛玉眨巴著眼睛,“哦”了一聲,小身板還依舊靠著賈灩。
夏堇聽了薛蟠的事情,很是感慨,說道:“寶姑娘為人處世,滴水不漏,無奈卻遇上這麼個兄長。改明兒她去安慶堂給老太太晨昏,怕且都抹不開面子。”
錦葵吐了吐舌頭,“若我是寶姑娘,早該哭死了。我早就聽說薛大爺平日吊兒郎當、只靠著父輩留下的錢財度日,十分揮霍。當日鬧出命案,好不容易擺平了,本該安分過日子的,卻沒想到他還是這麼不省心。寶姑娘也早該到了說親的年齡,如今他這麼一鬧,可怎麼辦才好?”
薛蟠這麼一鬧,就是薛姨媽去求賈母和王夫人為薛寶釵的親事出面,賈母和王夫人心裡都有疙瘩。
幾個小姑娘在不羨園的正房裡有感而發,為薛寶釵的遭遇感到可惜。
賈灩也覺得薛蟠太不像話,薛寶釵那麼要強的人,平日在榮國府裡經營自己的名聲,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卻被兄長拖了後腿。
金玉良緣,終究還是一場夢。
賈政和賈母能同意讓賈寶玉娶薛寶釵才怪呢。
林黛玉靠著賈灩,小聲嘀咕:“這些事情,早該讓舅舅知曉。”
賈灩笑著伸手摸了摸林黛玉的腦袋。
林黛玉平時對薛寶釵沒什麼好感,薛寶釵比她大幾歲,跟賈寶玉和榮國府的幾個姐妹相處得不錯,丫鬟僕婦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