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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洞第九十九層。
此地空闊無比,到處流淌著沸騰的熾烈熔漿,火苗噴吐,蒸騰起滾滾白色熱浪,燃燒得空氣、虛空都變得扭曲起來。
而在那猶若熔漿海洋般的中央,盛開著一朵碩大的蓮花,通體赤紅,妖豔無比,噴吐出陰邪暴烈無比的邪惡氣息。
在這妖異血蓮中央,插著一柄劍,長都有四尺,像一柄短戟般,通體呈現鮮亮的赤紅色,像一汪鮮血在劍身上下流溢一般。
此劍的劍鍔極為華美,像是一朵層層綻放的蓮花朵倒扣,劍身有一掌寬,劍刃平滑如水,泛著刺目無比的凌厲森寒之氣。
仔細看去,那血紅的劍身深處,竟烙印著一朵朵古樸盎然的蓮花,每一朵蓮花內,都有著一縷縷瑞霞在飄蕩。
那一縷縷的瑞霞居然倏爾化作高冠古服的老者誦讀經文,倏爾化作妙齡少女,翩躚起舞,倏爾化作夭矯少年,演繹劍法,千姿百態,動作各異,神異無比。
熔漿火海、赤色妖蓮、血色長劍、劍身衍化無窮蓮花世界……這一幕幕是如此耀眼,當陳汐甫一抵達於此,就被這一切所震撼。
尤其是那一柄矗立於赤色妖蓮中央的長劍,當第一眼望過去,陳汐彷彿瞬間就置身在一片浩大血腥的戰場中,諸神怒吼、聖賢悲呼、蒼穹血雨飄搖,大地流血漂櫓,那慘烈無比的血腥氣息,居然差點震潰其道心!
要知道,他如今的心之秘力,可已臻至心魂境界!世間億萬修者中都難覓其一,可卻僅僅只是望了那血劍一眼,就遭受到這等反噬,可見那血劍威勢是何等滔天了。
“邪蓮,如你所願,我來了。”道蓮遙遙望著那熔漿火海中央的那一朵血色妖異蓮花,淡然說道。
嘩啦!
一抹漆黑濃煙從那一朵血蓮上彌散,映現出那黑衣血發少年來。
只不過此時的他,氣息更為強大,周身都洶湧著恐怖的烏黑火焰,熊熊燃燒,猶若沐浴魔火而生的邪惡至尊般,釋放出一種毀世般的暴戾氣息。
“哈哈哈,我的好兄弟,多少年了,你終於捨得來看我一眼了!”
邪蓮仰天大笑,血發飛揚,聲音中卻是透著一股濃烈無比的怨毒恨意:“當年,若非你阻撓,我早已將那漫天神佛殺得乾乾淨淨,哪會落得這般慘地?活生生被囚禁於此無數歲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好狠的心啊!”
好狠的心啊!
好狠的心啊!
這句話猶若一道滾滾驚雷,隆隆震盪在這個劍洞第九十九層,震得陳汐神魂都一陣鼓脹,腦袋嗡鳴,胸中一陣煩躁,氣機都差點紊亂。
這讓他駭然,就是玄仙級強者,似乎也都沒有如此恐怖的氣勢吧?
“我是在救你。”道蓮神色依舊淡然,只不過那一對淡泊深邃的眼眸中,卻是泛起一抹傷感之色,也不知想起了何等往事。
“救我?”邪蓮又是一陣大笑,血發飛揚,肆意乖張,猶若一尊混世大魔頭般。
旋即,他倏然止聲,眸光如刀,冰冷盯著道蓮,一字一頓道:“當年,主人掌控大道,登臨太古之巔,只差一步,就能達到傳說中那一步,可最終卻被那諸天神佛狠狠算計了一把,含恨止步,身隕道消。你不知為主人報仇,反而將我囚禁於此,這就叫救我?”
主人!
身隕道消!?
陳汐腦海中驀地就想起來,當年自己參悟大羅真解時,曾目睹了那一株從混沌中蘊生的神蓮,如何根植九幽,上窮九霄的,又是如何斬殺太古九兇,掌控無盡大道的……
可最終,當那一株混沌神蓮拔地而起,腳踏大道法則,登臨宙宇深處時,卻突然遭受重創,枝葉破損,花瓣齏粉,僅僅只有一片花瓣,化作流虹,穿梭無窮空間,從宙宇中逃脫,垂落在人間,消失不見。
而當時混沌神蓮滅亡的那一剎那,陳汐分明記得,那宙宇深處悄然睜開了一對眼眸!
那一對眼眸,開闔在宙宇最深處的黑暗之中,漆黑而深邃,仿似有無盡歲月在其中流逝,一眼過去,滄海桑田,百世沉淪,萬古交替於其中。
至今想來,陳汐猶自能記得,那一對眼眸何其可怖,仿似一尊威嚴、至高無上,猶若統馭宙宇的君王倏然睜開眼眸,淡漠而冷酷,令人心悸。
當時他就清楚,混沌神蓮的隕落,一定和那一對眼眸的主人逃不開干係。
而現在,那邪蓮居然說,它是遭受了諸天神佛的暗算,方才在登臨大道的最後一步時,功敗垂成的,這讓陳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