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之下,終是不願再去自討沒趣。他只是個孩子,能力有限,有些事情也只能是人盡其力,成敗在天,他無法再去改變什麼。當下琢磨了片刻,便提議南行去西京城見識見識。早在年前江湖行路,秦蘇便不止一次的跟他轉述過胡不為的往事,當初胡不為從定馬村向南行,一系列厄運便是從西京起始的,在西京用符得名,遇妖,入獄,而後一步步被人逼迫踏上不歸之途。胡炭一直便想要到父親行走過的故地遊覽一番。聽了胡炭的提議,秦蘇當時心中百轉,本待是想說到應天府去尋訪胡不為的下落,但想到那掌門說的,胡不為襲人的訊息是在一個月前,料想經過這麼長時間,他已走向別處,再則,胡炭要去西京,應天府還更在西京東南,一路行去也不是兩岔之道。秦蘇要藉著這幾天工夫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時隔六年,再聽到胡不為的訊息,她的心裡仍然七上八下,變成了一團亂麻。六年前在光州,驚退白嫻之後,她曾返回荒山想收拾二人遺骸,但卻沒有找到胡不為和範同酉的屍身,心中便一直耿耿。倒不是說她還有什麼僥倖之念,因見識過施足孝師徒的手段,又見胡不為已開啟刑兵鐵令,她實在不敢奢望胡不為還能倖存下來。施足孝是驅屍養屍的行家,只怕當時便將兩人的遺體當成良材,帶回去煉製了。胡大哥生前多遭不幸,沒想到死後還不得安寧,秦蘇只憤恨自己法力有限,無法將他們再奪回來。今次忽聽到胡不為的訊息,也是間接驗證了她當初的擔憂,她的胡大哥,只怕現今已經成為屍門敗類手下眾多屍兵中的一員。這次,她秦蘇無論如何,也要跟施足孝周旋到底了,胡炭已經成長為一個令人欣喜的小小男兒,她已經不負故人所託,即便她現在離去,憑胡炭的本事,要在這人世立足已不是難事。
三個人心中各有所想,所談話題也漫無邊際,從天氣狀況到前途打算。等不多時,那店家便將飯菜端了上來,不想這地方雖然僻陋,倒還有雞有魚,一大盤通紅油量的紅燒蹄髈,三兩樣時令小鮮,一盆青菜豆腐,更讓已經餓得眼睛發藍的胡炭食慾大振,也不多做謙讓,小少年道一聲:“姑姑吃,雷叔叔吃。”便手嘴並用,筷下如飛,只恨不得一口氣將昨日的虧空全補回來。
“慢點吃,別噎著。”秦蘇憐愛的看著他。
正吃得快意,胡炭卻突然停下了動作。含著一口飯,支起耳朵細聽。雷閎功力要比二人深厚。自然早也聽見了,在遠處的街道上。似乎有一匹馬正向這邊急行而來。‘嚓嚓嚓嚓’的踏雪之聲甚是密集。
“雷叔叔……”胡炭低聲道,雷閎示意他不要妄動,放下筷子,也轉向門口凝神戒備。聽著馬蹄聲聲由遠及近,到門口了,哪知卻不停頓,只從門前飛掠過去,轉瞬又跑遠了。三人聽得蹄聲漸沒,不由得鬆了口氣。
“沒事。是個過路人。”雷閎笑著說道,重又拿起筷子。胡炭放下了心,咧咧嘴,低頭吃飯。不怪三人緊張如此,胡炭兩天前在趙家莊一場大鬧,已成了一個不小的話題。不用幾天就會傳遍江湖。胡不為生前惹的仇家太多,只聖手小青龍的兒子這個身份,就會給胡炭惹上麻煩。更別提小少年在趙家莊展露的一身古怪功夫,還有定神符。那可是治傷極驗之符,這些東西都會讓明裡暗裡的有心人留意。三人都知道此去西京想必不會輕鬆,路上胡炭和還跟雷閎打了賭,看看會是哪一撥人最先找上自己。
只是虛驚一場。胡炭吃罷飯。抹抹嘴,拍著肚皮長長吐氣,道:“這下|總算吃飽了。就算這時候有人找麻煩我也不怕。死也是個飽死鬼,去枉死城的路上不會太難受。”秦蘇嗔了他一眼。怪他說話不吉利。雷大膽嘿嘿的笑,正要說話。哪知這時候耳邊蹄聲又響,這一次踩雪之聲更雜更響,似乎是數騎銜尾而來。
胡炭挑起了眉頭,衝著門外罵道:“還是剛才那撥人吧?要來就趕緊來,要害怕就趕緊走!搞這麼多囉嗦花樣幹什麼?我們又不會躲!”說話間,那幾匹馬已經跑到門前,乘客吆喝著扯韁,馬匹咴咴而鳴,停了下來,胡炭三個人各自戒備,聽著有人噥噥說話,似乎兩個男子在交談,只是聲音很低,語速又極快,聽著不像平常的說話的語氣。
三個人正尋思著是不是賊人在打暗語呢,聽見有人下馬,緊接著“呼啦”一聲響,室內一亮,門口遮寒的簾布被人拉開了,兩個漢子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是他們!”胡炭又鬆了一口氣。
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三天前在趙家莊攪席求戰的坎察穆穆帖師兄弟。胡炭對這兩個花剌子模來的胡人印象極深,不惟是他們功法特殊,生木之術令人大開眼界,更是因為坎察身上那鎖著的那頭木妖,這樣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