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你的?”趙姨娘拿起香囊看了看針腳很粗糙,看樣子是剛剛上手的小姑娘,她在腦子裡盤了一圈沒想到,於是就捏這香囊嘲笑自家兒子:“果然是老孃生的種,這麼小就知道勾搭小丫頭片子了。”
賈環瞅了她一眼,指了指趙姨娘的肚子。
“老孃的肚子怎麼了,不就是生了個你……”說著便停了嘴,“我說哪個丫頭片子呢,原來是那個攀了高枝的!”趙姨娘跟賈環不同,她前後每天都能見著探春,因著那麼小一個丫頭每天都到王夫人那裡請安。
“我千辛萬苦生了她,當初那是一條命換的一條命,如今可好,只認得她母親,哪裡還有我這個姨奶奶。”趙姨娘說著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她想到了當初還在襁褓之中的姑娘,等著她搖搖擺擺開始走路,看著她聰明伶俐的早早便開了口,喊了老祖宗,喊了太太,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滿心歡喜的等著對方喊自己一聲母親,哪怕是一聲姨娘,盡是一聲未可得。
“你個見錢眼開的東西,為了這一角的金子,是不是也要把你老孃給拋了,做你個春秋大夢去吧,人家可不稀罕你,人太太可是生了一個含玉降世的鳳凰蛋!”趙姨娘跳了起來,伸出手指便指著賈環罵道。
賈環並未做聲,只是拿著金角玩了一陣,把東西塞進了香囊又塞進了趙姨娘的手裡,便起身出了門。臨了關門正回頭再看,只見趙姨娘依然罵罵咧咧手卻緊緊拽著香囊,若不伸手摸便不會知道她滿臉的溼痕。
他坐在涼亭邊看著門口伺候趙姨娘的煙兒聽了一會之後,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小院,跟著那個剛剛來的引泉交頭接耳一陣,引泉便出了門,是往東走去的自然是二太太的屋子,煙兒也沒回,只朝著下人休息的房間去了。賈環吩咐了門口僅剩的小廝去問賬房領些宣紙,又看了一眼紋絲不動站著看風景的掃雪,自己則走回了趙姨娘的房裡,他人小且有些胖,原本應該是蹦蹦噠噠的形狀,只是如今走起來卻是步履穩健隱約還有些頓聲。
“已經走了?”趙姨娘見著賈環進來,就停了罵聲,自己倒了一口水喝上。湊近了看,那臉上已經沒了淚痕。
賈環點點頭,想爬上矮榻,只是他個子還小,穿著一身藍色的綢緞襖子,貼床沿一蹦一蹦的,趙姨娘正想著上前抱去,結果賈環自己還真的上來了,他翻身上了矮榻,踢掉了腳上的靴子,倚在了趙姨娘的身上。
“自從你會走路,便不曾有過如此小兒狀了。”趙姨娘摟著賈環,伸手撫著他的脊背,也不說什麼,只是慢慢的,娘倆靠著不說話。
老嬤嬤剛剛從老太太那處回來,早晨得了賈環的訊息她便出了門,等進了屋看到趙姨娘摟著賈環,以為他人小正睏覺呢,於是便降低了音量:“老太太那處並未得到訊息,只是二太太那邊你打點了嗎?”
趙姨娘點點頭:“嬤嬤且放心,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自然是上心的。”
“你曉得就好,女兒不比兒子,到手三小姐出嫁都是靠著太太的,莫要跟她對上。”老嬤嬤做事一向如此,“你且開心些,聽說咱府上的大小姐要送到那貴人的地方去,等著她走了,三小姐自然也精貴些。”
“她不過就這麼一個女兒,也捨得送了出去?”趙姨娘尖刻的臉永遠不好看,果然她才說完,賈環就伸出兩隻肥嘟嘟的手蓋住了她的臉。
趙姨娘抓著賈環的兩手就貼到自己臉上,原本彎彎的眉眼慢慢緊皺,她無聲的哭啼著。環少爺表示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個便宜娘這麼哭了,她咬著自己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眼淚鼻涕卻一起下來,因為忍耐起伏的胸口讓她不自覺的伸手去按著,甚至會敲兩下,捶胸頓足可議,“我的爹啊,你為何是個奴才,自己是奴才,生了女兒也是奴才,奴才種,奴才的命,早死早超生的命。”趙姨娘顫著唇,她看著賈環從小到大她聽的滿耳朵的都是作為下人的道理,如何想過若是自己不是下人,只是如今她眼見著親身女兒與自己分離,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加憤恨。
老嬤嬤上前小心的抱了抱了賈環下了矮榻:“三少爺去那個帕子讓你姨娘擦擦。”賈環點點頭就出去了,他才出去老嬤嬤就伸手一耳光打在了趙姨娘的耳旁,她下手飛快卻並不留什麼痕跡。“你這是讓鬼迷了心竅,哭懵了吧,有這個勁不如使到老爺身上,在這不忿個什麼勁。”
“我心裡頭苦,嬤嬤你且讓我再哭一場。”趙姨娘雖然這樣說著卻伸手掏出了帕子擦去了臉上的淚痕。
“你這輩子就這麼個兒子就是天大的福氣了,你且看環少爺聽著周姨娘說像這樣的孩子,百個裡頭都不得見的,這還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