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眼睛。
西普莉將集中於酒杯的目光分了十分之一到萊伊文那兒。她知道那些都是萊伊文不想提及的傷心事,這三年以來,每當說起這些,她都會注意萊伊文的神情。
每次神情,都是大同小異,不過,現在似乎漸漸地歸於平靜了呢。只是,西普莉將這種平靜分成兩種可能,一是冷靜,二是絕望。
不過,她還是默不作聲地喝酒。
“對了,聽說三年以前,白色卷軸遭遇了一次巨大的災難,好像是被某些邪惡的法師攻陷了城牆,毀掉了三分之一的城市,該不會是在那一次災難的時候,小法師遇難的吧。”
萊伊文看上去很輕鬆地吐了口氣,說:“是啊,那個小丫頭一點也不會保護自己,非要逞強拯救白色卷軸,結果遇到意外了呢。”
“真可憐。”弗林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正經地說,我還挺喜歡那個法師女孩的。”
“死者將由死神引導,重歸大地,返回先祖身邊,不需要過多地為她擔憂了。”多林拿出一副長者的口氣,舉起酒杯,嚴肅地說,“繼承死者的夙願,更好地活下去,更好地保護身邊活著的人,才是死者希望我們做到的。在太多死亡和殘酷的世界上,我們更要抓住一切機會狂歡!”
矮人向來是這樣一股樂觀而強烈的幹勁,不過萊伊文倒是挺喜歡矮人這種勇氣的。他點了點頭,笑著說:“你說得對,我們還有很多可以為死者做的事,其中之一就是讓自己保持向上的心態。受到大家如此盛情的款待,我真的覺得感激不盡,我打算在賀卡托里特堡逗留一段時間,所以這段時間,希望大家把萊伊文當做一個鑄造夥伴,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事情也儘管告訴我。”
“能夠鑄造出那兩把劍的萊伊文明顯是內行,我們都把你當做類似於兄弟的存在呢!”多林哈哈大笑,“別客氣了,也別廢話,如果你想表示友好,就用酒量和食量來證明!”
“好!”萊伊文點點頭。
西普莉在喧囂之中絲毫不變神色,既沒有任何興奮之色,也沒有任何煩躁之態。她輕輕地搖著酒杯,看著酒杯中紅酒的漣漪。
矮人們熱情讓時間過得很快。飯後,多林為萊伊文和西普莉安排了兩個單獨的房間作為他們的住所,告訴他今晚先住下,具體的事宜,第二天再去與鑄造工會的總管商量,畢竟要在這裡居住的話,必須要以一份工作來交換。矮人們對萊伊文的工作能力都不質疑,但是信任終究還是要用合約之類的正式檔案來保障的。
這天晚上,萊伊文喝了很多酒,肚子很脹,不過到沒什麼醉感。賀卡托里特堡雖然處於地下,但是用地道連線的通風系統作用似乎還是很不錯。午夜之後,賀卡托里特堡也會熄滅大部分燈火,這座地下之城也擁有夜晚本應擁有的安靜。
矮人的棉床很軟,也很溫暖,不過就是有點短了。萊伊文靠在床背上,將小本子放在膝蓋上,用一隻羽毛筆奮筆疾書著。
油燈的燈光微弱搖晃,窗戶外面吹來涼涼的風。寫完之後,他將小本子放在一邊,雙手枕著頭,閉目養神。
“咚咚咚。”
“請進。”
木門被推開,萊伊文依舊閉著眼睛。輕盈的步伐讓他明白是西普莉這個外表只是個小女孩,實際身為通靈智者的神秘“導師”。
“西普莉老師,你還沒睡啊。”
西普莉走進來,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說:“又在寫日記哦。”
“寫完了,等墨跡幹呢。”
“寫了之後,你也不會再看了吧。”西普莉微笑著說,“你說你之前的日記丟在白色卷軸了,也不去取回來,就不怕哪一天誰發現了,然後用它來嘲笑你。”
“有什麼好嘲笑的,人們頂多也就認為,惡魔的內心也不過如此。”
“不過,我說得沒錯吧。”
“……嗯,的確,我不會再看的。”
西普莉抿著嘴,坐到床沿上去。
“西普莉老師,你還是稍微正常一點吧,矮人們很熱情,你在宴會上卻一言不發,雖然他們不知道你是通靈學者,但是你始終這麼神秘兮兮,我也很難以一個平凡人的身份做事。”萊伊文換了個話題。
“為什麼要以平凡的人做事呢?”西普莉眨巴著眼睛,“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至於人家發現了什麼,那是他們的本事。但是,你也知道,我是精靈族的守護者,我也和精靈一樣,不太喜歡大大咧咧的矮人。”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一起來賀卡托里特堡呢?”萊伊文搖搖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