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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斯神大發雷霆呢,小祭司的性命,他們才不會在乎,陛下,你先不要對神侍們生氣,好不好?”

“真動聽啊,”他微笑著嘆氣,“阿洛,只要你在,我從不能再多想別的人與事,你能不能有我一半的專心?”

“我的荷露斯神另還有南北兩地,而我卻只有你,還不夠專心麼?”

“又是狡辯,”他笑著將她擁緊,“不能對那些祭司生氣,也不能再責罰你,好吧,那我就只能去怪罪那檉柳田莊的七。都怪那姑娘只要一想到她的祭司哥哥,就會徹底忘了兩地之君,瞞著他去向他的宿敵討要主意,輕信她的天敵,他一聽說她不見了蹤影,慌得幾乎冒犯了出遊的主神,可她卻只看得見別人的無辜,盤算著如何求取他的寬恕。檉柳田莊的七,我確實怪罪她,這名字就像是逐之不去的惡咒,我的恩典明明是從初始池上來的姑娘,反被這個名字擾亂了心緒,不斷地給我提醒,一定要我記得她是田莊裡來的七!”

“我寧願只做檉柳田莊的七!”她衝口而出,“主神會為一時高興送來一個恩典,也會為了另一時的高興再將她領回去,比起去留難料的恩典,難道不是檉柳田莊的七更令人安心?”

“去留難料?”法老笑了,“不會的,主神可沒有給我這樣的凶兆。”

“會的!”她故意犟道,“只是主神憐憫,不願在今天給你預兆,離別最好永遠別有預兆,如遇見時那般突然,眨一眨眼就換了人間。不過你別擔心,主神會送另一個恩典給你,她不會變老,永遠聽話,離開你就活不了,心裡也不會存著一座檉柳田莊,只有一切如新的記憶,好比是重新開始的紀年,圖特摩斯,這樣一個恩典,才是你想要的恩典,不是嗎?”

他皺著眉頭聽她說完,“她也會讓我等她十四年嗎?”他問。

她啞然。

“輪轉的恩典,重新開始的紀年,”法老低聲念,話音裡沁出淡漠的笑意,因無奈而疏遠,“這就是今天你在神明跟前領受的指點?以主神之名,對我危言聳聽?”

急湧到鼻尖的酸楚澀得她淚眼模糊,她攥住他只是搖頭,他替她解下頸上的石榴石項鍊,手指梳過她的發綹,輕吻她手腕上青紫的淤痕,像是憐惜,像在原諒。

“母后曾相信,只須以恐懼封住眾人的口,關於父王的記憶就會自行消散,再不能傳到後來人的耳朵裡。阿洛,我對於你,也正做著同樣可笑而無用的努力。我早該醒悟,在一段無從逆轉的過去裡,我的恩典曾經是檉柳田莊的七,檉柳田莊庇護過你,我不能永遠將它擱置不提,更不該期望你忘卻這段過去。阿洛,我會把你的哥哥們都找回來,准許他們常來看望你,奈巴蒙祭司領受的神諭,等到了時機,我會幫你理清,直到此刻我依舊無法將你視做檉柳田莊的七,但如果這是你的意願,那就繼續做檉柳田莊的七吧。”

“我寧願只做檉柳田莊的七,”她重複著對他低語,不識好歹的依舊堅持,卻相信這才是祛魅的咒語,“她走不出你的南北兩地,不會去往你不熟識的人間,更不會讓你煞費苦心想盡辦法地為她正名,她只是西岸田邊的姑娘,只能給你愛與關懷,直到用盡心力的那天,圖特摩斯,我寧願只做這樣的七!”

法老沒有回應,沉默間感覺到他胸膛的起伏,她不願真的聽見他的嘆息,攀住他的頸項給他輕淺的吻,在他啟口之前,先給了他抱歉。

“阿洛,”而後他說,“有生之年,願你再不要對我說,你寧願只做檉柳田莊的七。”

“是,陛下。”她輕聲應,與他耳鬢廝磨,卻將話音壓得更輕,生怕被心底裡初戀著的自己聽見,“要是我能憑空變出七種聖油,或是生出一對翅膀,飛到方尖碑的鎦金頂上唱一段頌詩,陛下大概會更高興的。那樣我在別人的眼裡,就可以是主神賜來的千真萬確的恩典了,再不用辛苦陛下為我籌謀征伐,連我自己都會相信,能以天賦神力與陛下共負南北兩地。陛下,要不我去找巫醫們學點法術吧,裝神弄鬼一番,把祭司們都給唬住,好不好?”

法老笑了。

“真相是不屑以威脅與誘引來換取認可的,但要讓被矇蔽了雙眼的人們看清它,還需要些時間。阿洛,我們已在等待的尾聲,最後的幾步,縱使難捱,只要邁過去,就永無後患!再等一等,阿洛,我們——再多等幾天吧!”

仍是這一句,如赤足踏過炭火。

聽來那麼焦灼。

六歲還是五歲那年,得著一個八音盒,裡邊有個穿著紅舞鞋的女孩,擺出優美的姿態,跟隨著曲調,會在鏡面舞臺上旋轉。

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