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焉濤頓時急了,拼了命地給九皇子磕頭; 腦門兒上滿是鮮血,順著面頰蜿蜒而下,那副模樣無比狼狽。
“殿下,奴才知錯了,奴才真的知錯了!”
伴隨著男人殺豬般的叫喊聲,兩名侍衛拽著他的胳膊,將焉濤從酒肆中拖拽出去,就算他使勁全身力氣掙扎,依舊沒有任何用處。
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堂中百姓不由唏噓。
周人大都愛酒,因此對釀酒大師格外尊敬,也不敢與良醞署的官員起爭執,哪想到高高在上的焉大師,背地裡簡直無恥至極,想要謀奪桓家的方子,豈料一頭撞在了鐵板上,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該!實在是該!
卓璉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心緒雖然有些波動,卻也不會表現的太過,她衝著兩位皇子福了福身,柔聲道:
“多謝殿下相助,若不是二位及時出手,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
“卓老闆無需客氣,你獻出了人中黃丸的方子,救萬民於水火,父皇本就有意封賞,只是旨意還沒下來,這起子小人才敢興風作浪。”三皇子神情淡然道。
既然暴露了身份,未免橫生枝節,兩位貴人也不便多留,提著兩壇酒就離開了。
桓慎沒有跟上去,反倒坐在長條板凳上,黑眸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女人,眼神不斷閃爍,也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麼。
店裡的百姓並未散去,桓母跟瞿氏走過來安撫客人,又給每桌多上了一碟小菜,很快前堂便恢復了熱鬧,卓璉也鬆了口氣。
她轉身欲要離開,邊走邊拿帕子擦拭掌心中的冷汗,還沒等她進到倉房,就被突然出現的青年攔住了去路。
“小叔怎麼了?”
自打她鬼迷心竅,在存放美酒的庫房中與桓慎親熱後,卓璉就再也不敢單獨面對這人,此刻她眉頭微皺,面上刻意露出幾分不耐,希望他能識趣些,主動離開。
桓慎沒吭聲,兀自走到倉房中,衝著卓璉招手。
“嫂嫂進來吧,行之有事相詢。”
“什麼話不能在院裡說,為何非要進房?”
卓璉杵在原地,左手按在門板上,向來明亮的杏眼中爬滿了警惕。
相處了整整一年,桓慎也知道卓璉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語氣平和地解釋:“宮闈之事不可傳揚,若讓旁人聽了去,說不準會惹上麻煩。”
卓璉仍不太相信,但青年面色嚴肅,完全不像是撒謊的模樣,她咬了咬牙,快步邁過門檻,先將油燈點亮,然後才把門窗關嚴。
“宮裡究竟出了什麼事?你可別糊弄我。”她坐在木凳上,倒了一碗涼茶,慢慢啜飲著。
桓慎立在卓璉對面,二人捱得極近,近到陣陣甜香湧入鼻前,讓他心猿意馬,喉結不住滑動著。
“治療楊梅瘟的方子是由嫂嫂進獻的,聖上得知咱家開了酒肆,已經起了興趣,準備嘗一嘗美酒。”
以前卓璉對權勢沒有多大的渴求,只希望能安穩釀酒,經營酒肆,但樹欲靜而風不止,卓家人早就將她視為眼中刺肉中釘,更甭提顏面盡失的樊竹君了。
這幫人非富即貴,若她只是個普通的商戶,哪還有活路可言?
“之前的羔兒酒已經造好了,不過那酒脂香濃郁,適合寒冬飲用,莫不如讓陛下嚐嚐琥珀光,黃酒味美甘醇,四季皆宜,倒也不會生出岔子。”
所謂燈下看美人,在昏黃光線的對映下,女子本就姣美的面龐更添幾分柔和,紅唇潤澤,眉眼含波,牢牢吸引著桓慎的注意力。
“酒水之事由嫂嫂決定便好。”
聽到這話,卓璉點了點頭,以為他已經說完了,便將桌面上油燈吹熄,作勢往外走。
豈料桓慎反應得更快,幾步衝到門前,高大身影將卓璉的去路擋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行之還有一事不明。”
男人的聲音愈發沙啞,卓璉身子顫了顫,心底湧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何事?”
“先前嫂嫂就說過,你心裡有人了,但一晃過了好幾個月,那人從未出現過。”
卓璉看不清桓慎的面容,卻能清晰感受到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她用力咬了下舌尖,不斷斟酌詞句。
“你經常去軍營裡當值,白日裡很少回家,沒碰上也不奇怪。”
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謊言來圓,卓璉捏緊袖口柔軟的布料,硬氣道:“這是我的私事,小叔不必插手,你年歲也不小了,先管好自己吧。”
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