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在書房等她,錦瑜三言兩語道明宋家發生的事,盛鈺聽了,不由得嘆了一句造孽。
如果宋老爺本份些,也不需要他辛苦什麼,只要他像以往那般只管和他那房新納的小妾卿卿我我便可。宋佑翼雖說不是什麼良才,便有他暗中幫襯著,宋家也不至於真的家道中落。雖說日子不及從前,可是什麼人什麼命,強求不得的。便是金山銀山守不住也是枉然。
宋家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能撐起宋家的。
據說那位大少奶奶倒有幾分本事,只是卻不幸嫁進宋家,嫁給了懦弱沒本事,一心想要考功名出人頭地,可卻屢試屢敗的宋大少。男人軟弱,撐不起家門,連帶著大少夫人在宋家也漸漸沒了話語權。再加上宋夫人故去,如今連個掌家之人都沒有。
偏偏宋老爺還這般胡鬧。
也好,宋家讓錦瑜掛心的也只有三夫人和幼妹了。如今她們到了京中,也算安了錦瑜的心。“這樣也好,你不是一直掛念三夫人嗎?如今她們母女到了京中,你能就近照顧著,豈不正合心意。”
盛鈺柔聲安慰。
話雖如此,可是錦瑜心裡實在不舒服。
盛鈺娶了她,當真是樁賠本的買賣。宋家不僅幫不上盛鈺分毫,反而總是連累他。雖然盛鈺看來,只要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不算大事。可是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連她都覺得歉疚了。“在想什麼?想又要麻煩我了?想著我娶你真是不划算。別人聯姻,都是找門靠山,只有人,卻娶了個‘麻煩’進門?是不是?”盛鈺一見錦瑜的臉色,便能猜出她在想什麼。錦瑜在他面前,就像個透明人。
盛鈺其實挺高興的。
這表示錦瑜在他面前不必掩飾。
她見到三夫人,心裡明明不舒服,可是還要佯裝開懷。盛鈺見了極心疼,於是他躲了出來。
想必沒有他在,三夫人母女能自在些。
錦瑜臉色白了紅,紅了白,變了兩變,最終悶聲點頭。盛鈺卻笑了。“真是傻姑娘,娶到你,我已經覺得是老天恩賜了,和你有關的,哪怕再麻煩,我也不覺麻煩。何況我真的不覺得如何麻煩。供養你母親幼妹,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何況如今你手中的銀子,怕是不比我少吧。
即不用我花銀子,又不用操心什麼。何來麻煩之說。
倒是你,不要多想,你只記住一句話。
多行不義必自斃……令尊太過胡鬧了。”稱唿宋老爺為父親,盛鈺覺得那簡直是侮辱父親二字。宋老爺不僅不是個好父親,他也不是個好丈夫。
如今更是鬼迷心竅。連妻女都不要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混賬之人!
“我知道。如今三娘和小六兒離開了宋家。宋家與我再無關係了。”她為宋家付出很多。可是宋家上下不僅不感激她,反倒覺得理所當然。她做事,只求問心無愧,但凡能幫的,她都不會推辭。可是宋家人的反應實在太傷人心了。
以後,她不會再理會宋家。
如果有一天,宋家真的家破人亡,也是咎由自取。
“你明白便好。”盛鈺很欣慰。在盛鈺看來,錦瑜性子偏善,這自然是好的。誰不喜歡善心的姑娘。可這善心也要分對誰?
他最見不得宋家人在錦瑜面耀武揚威,一副錦瑜‘欠’了他們的模樣。
三夫人母女便被錦瑜安排住在這個宅子裡,又請了郎中來給小姑娘診脈,最終不過是驚嚇外加一路風餐露宿,小姑娘身子弱了些,還好沒有大毛病,三夫人送走了郎中,把小女兒抱在懷裡哭了一頓,然後她似乎把一切都放下了。她不再提宋家,不再提宋老爺,只一門心思照顧小女兒。
知道錦瑜有個專門供人辦賞花宴的園子。她還主動提出帶著小女兒去園子做些粗淺的活計。
錦瑜自然不需要三夫人做什麼。可是三夫人直言,這麼好吃好喝的,她不落忍。錦瑜最終想到三夫人女紅極好,正好她動了開繡莊的念頭,錦瑜腦子中裝著一兩年後流行的衣裙樣式,和三夫人這麼一說,三夫人猶豫片刻,點了頭。事情便說定了,三夫人去繡莊當個管事,只管繡娘和繡品,錦瑜另找人當掌櫃。
待繡莊開業,三夫人領著女兒便搬去了繡莊。
這時候已是初夏,新宅子裡的荷終於打出花苞……
盛老夫人也挑了日子要搬到大宅去。錦瑜如今大著肚子,不便照顧冬哥兒,他便先跟著盛老夫人搬到大宅去。二少夫人一臉不捨,拉著錦瑜說了兩個時辰的話,才依依不捨的上了馬車。宅子裡突然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