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明年便要續絃了,你二哥也早已娶妻,唯你到如今親事都沒個著落。以往不在長安城中便罷了,不管外面謠傳什麼,終歸傳不到你耳朵裡。可如今你即決定回盛家,總不好讓那些惡毒的謠言繼續氾濫。你只是幼時身子弱些……卻不想那流言竟然將你傳的那般不堪。這些倒不算什麼要緊事,你今日即已露面,那些流言自然不攻自破。只是你的親事……和風,和師母說句真心話。你心中可有屬意的姑娘?”絮絮叨叨半晌,梅夫人的最後一句才是關鍵。
不是她話多,實是面前這孩子啊。
看起來面上含笑,是個懂事守規矩的,可實則,卻是個心中自有溝壑,卻從不對旁人吐露的。
哪怕她是他的師母,自幼也算看著他長大。
他對她,尊敬有餘,卻總少了那麼幾分親厚。
所以她才在開口問話之前,說了那麼一大篇,只盼著他放下防備,對她吐露實言。
和風,也就是盛家四少,盛鈺……盛鈺並未因梅夫人一番交心之語而有所動容,臉上神情依舊淡淡的。“師母,內院的婢女師母有功夫還是整治整治吧。今日之事若是再次發生,師母這梅園,也便不必再用心維持了。想必師父聞知必是歡喜,師父日日盼著師母歸京。”話說到這裡,盛鈺不再繼續下去,可是梅夫人臉上神情已是變了兩變。
迎上盛鈺平靜的目光,梅夫人鄭重的點點頭。
“我知曉了,必定會嚴懲那不守規矩的丫頭。”“時辰不早了,師母早些安寢吧,明日梅花盛宴,師母還要辛勞整日。”說完,起身行禮告退。
梅夫人心中有那麼幾分失落,問來問去,盛鈺終究也沒有說他是不是真的屬意那個庶出的宋家小姐。若是真的?她是不是要應下高夫人今日所請之事?
“師母,我近兩年還無意娶妻,煩請師母告訴母親。”盛鈺說完,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獨留梅夫人在廳中怔怔出神。這孩子何意?無意娶妻……言下之意,他心中並沒有屬意的姑娘!
出得梅苑,盛鈺步子微頓。
突然間,梅夫人的話竄入腦海。他有沒有中意的姑娘?在盛鈺看來,所謂的姑娘,就是一個個生的弱風扶柳。恨不得走兩步都要喘一喘,走三步便要歇一歇。而且喜歡以已度人,總覺得全天下的男兒都該憐惜她們。
若是一個不如她們心意,便要大發小姐脾氣。
尤其是出身越高的姑娘,脾性越是難以讓人忍受。
他又不缺祖宗供奉?何必難為自己娶一個這樣的姑娘入門。然後整日裡便想著如何去哄女人開懷……男兒生當為人傑,是要做大事的。
何故把心思浪費在姑娘身上。所以,他活了二十載,從未看哪個姑娘順眼。
可是……
宋錦瑜!這名字一經入腦,似乎便生了根。他擰了擰眉,心中疑惑難平。說起模樣,那姑娘也算漂亮,可他看過許多比她美的姑娘。對上那一張張漂亮的臉蛋,他心中依舊平靜無波。確切的說,連絲毫漣漪也沒有激起。
可是一次,兩次,三次……那姑娘便那麼冒冒失失的闖進他的……世界。
對自己的漫不經心,對族妹的細心照顧,遇事的沉穩應對,還有那偶爾眨著眼睛的迷茫神情,腦海中的畫面最終定格在今日她被高岺追得走投無路,小臉上一臉決絕之色。盛鈺不由得輕勾了唇角,其實,那張小臉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還頗有那麼幾分我見猶憐,讓他的心也微微滯了滯。
只是,中意?
便是真的中意又如何?門楣相差,門不當戶不對。
難道他的族人,他的母親,哪怕是他的師母,能由著他娶個庶出的姑娘為妻?
這樣一想,他的心竟然擰了擰,有些苦。
***
翌日是個好天氣,輕風拂面,風中帶著淡淡的花香。
讓人聞之心情大好。不由得暗歎一聲梅園果然名不虛傳。錦瑜推開窗,便看到院中一株玉蘭花開的絢爛。玉白的花瓣在陽光下閃著淡淡的光暈。“四姐,你比那株玉蘭還美。”突然間,宋錦雲湊上前來,一本正經的道。錦瑜笑著點點宋錦雲的額頭。“又胡言亂語。昨日之事便罷了,今日你若是在宴上還如此這般管不住自己怕嘴。小心回府後母親家法伺候。”錦瑜連威脅帶恐嚇的道。
昨日這丫頭的所為實在讓她哭笑不得。奪不得頭籌,便向母親哭鬧,還說什麼這遊戲無趣……典型的小姑娘心性。
今日她若是再這般放肆而為,連錦瑜都擔心她是不是能找到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