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是主子做的藥荷包讓給七殿下送去,今兒主子和王爺出門時,王爺私下吩咐我說讓沐芽送去吧。”
啊??沐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動得緊緊握了荷包,又擔心道,“那,那他們幾時從廟裡回來呢?”
“回來什麼?七殿下就沒去。歇著呢。”
“真的啊??”
看那一天到晚耷拉的小臉登時就紅撲撲的,如意笑道,“快去吧,好好兒給殿下磕個頭去。”
“哎!”
見她心急得摁不住,如意趕忙拉住:“今兒主子們陪萬歲爺在廟裡吃齋,要大半天兒的功夫呢,王爺囑咐,讓你慢慢兒走,走惱了傷口可是自己受罪。”
沐芽抿嘴兒笑,“嗯!曉得了。”
如意吩咐完轉身走了,沐芽高興地合了門就要往外去,剛走了兩步,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睡得起皺的舊裙子,這怎麼行?趕忙轉回房中,翻箱倒櫃地找了上次打扮的那件裙子,剛要往身上換,不好,這個衣服可不吉利的,穿著去了就看到他和瑾瑋下棋,這次才不要!丟開這個又找了找,翻到一件蔥心兒綠的薄紗裙,是如意前兩天剛剛送給她的,說她衣裳不合身了,回去再做新的,先穿她的舊的。好,就這個,好歹看著新鮮。
又洗了一遍臉,擦了胭脂,換上裙子,把頭髮好好兒地紮了個軟軟的蝴蝶髻,留了發披在肩頭,墜著兩顆小珠子。
鏡子裡左照右照,發現簡直就是一棵蔥嘛,還是頭上長了芽兒的蔥,醜得不行。不覺就洩了氣,以前怎麼就沒覺得自己這麼醜?眼睛一笑就像兩個半括號,嘴巴太小,嘴唇太薄,小雞一樣;鼻頭太尖,胭脂太紅,眉毛太粗,臉太小……
嫌棄了自己半天,怕時間耗沒了,趕緊又打了盆水把胭脂都洗了,素面朝天吧,反正她的樣子哥哥又不是沒見過,化妝成天仙他也不信啊。
洗完臉,繞著鏡子走,這樣才安心地出門去。
……
芳園居。
一路曬著太陽來,額頭滲了汗珠,腿也走得有些疼,站在院子門口,沐芽擦了擦汗,定定神。傳話給門口的小太監說三公主讓給七殿下送東西來,小太監就往裡跑,誰知沒幾步,竟是迎面出來個人,那人看見門口的沐芽,登時就笑了。
“王九!”
沐芽也樂得不得了,原來萬歲爺派到殿下身邊伺候的是這個傢伙啊!
“大熱天兒的,你好了麼?怎的倒跑出來?”王九趕忙將她讓進院中竹影子裡。
“王公公如今還顧得咱們這些小奴婢的死活麼?”
沐芽揶揄一句,王九直撓腦袋,“萬歲爺跟前兒雖忙,可怎的能不想去瞧你呢?公主殿下那院子也不是誰都能進啊。”
看他窘,沐芽掩嘴兒笑,王九這才笑了,“來瞧主子麼?”
“嗯嗯,他傷得怎樣了?”
“說是骨頭合好了,只是夜裡還疼,板子也過幾日才能拆。”
“哦……”問了一句,不知怎麼的心就開始跳,沐芽輕輕抿了唇。
“走吧,進去吧,主子一個人看書呢。”
“嗯。”
隨著他走過鵝卵小徑來到正殿臺階下,王九往上呶了呶嘴,“去吧。”
“哎。”
沐芽口中應著,腳卻在臺階下並得很整齊,一動不動。王九瞅了她兩眼,悄悄兒笑,也不理會她,轉身走了。
磨蹭了好一會兒,手心握出了汗,藥荷包捏出一手的藥味兒。管他呢,問問怎麼了,問了死就死,反正不問也是個死!
心一橫,走上臺階。
……
門敞開著,房中鎮著冰,淌著冉冉白霧,好清涼。沐芽踏進去,繡花鞋很輕很輕,站在門邊看東廂的珍珠簾子裡,一身雪白的絲綢中衣兒坐在炕桌邊,領口的扣子解開,脖子上掛著打了板子的左臂,低著頭,青絲垂肩,正悠然地看著書。沐芽看著那俊朗的身型,悄悄屏了口氣。
要死了,哥哥的樣子以前天天在眼前也沒覺得怎樣,軍裝白大褂簡直帥到不行,閃瞎多少人的眼,她都能安然自若地面對。現在這麼一身睡衣還掛著胳膊的傷兵樣子為什麼就覺得不能呼吸?臉頰像被烙鐵烙了,燙得要死。
低了頭,希望在進去見他之前,能讓那淌下的冷氣把臉冰涼些……
林偵早就在窗子上看到那個嫩綠的小人兒,帶著頭繩上的小珠子一晃一晃的,好容易盼著她進來了,又像一棵小蔥似的杵在門口。
“打算在那兒站多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