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他趙顯還穿藍的時候,這小子就是一身耀眼的紅衣裳,不折不扣是個人精。許世湛被毒死了,王九就該隨葬了去,可卻不能下手!原來他那死鬼乾爹留了東西,沒護住自己卻護住了他。趙顯至今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是翊坤宮的把柄。
他趙顯走到今兒,除了靠自己伺候主子的一手好活兒和一顆八面玲瓏的心,還有借來的那隻手,首輔莊士銘的手。這隻手助他在宮裡排除異己、青雲直上,順利地除掉了許世湛,可事後趙顯才知道,自己才是那隻被利用的手,莊士銘借他滅了口。
如今,他與翊坤宮的交易是扭結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可他卻從沒認過那是他的主子。王九那句話說到他趙顯臉上,他不敢應,可王九卻是豁出一身剮的架勢,他口裡的主子是誰?燕妃?還是許世湛?不論是哪個,這都是不打算要命的。
看著那小子四平八穩地出了昭仁殿,趙顯咬牙,當初就該在浣衣司打死他才是!如今在萬歲爺眼皮子底下,這小子見天地在主子心窩上辦事,用不了多久,莫說是再穿紅,怕是把他乾爹的案子翻出來報仇也說不定。
再不除掉他,莫說什麼與莊士銘裡外通達,只怕九族不善、性命難保!
……
莊府。
天短了,陰雨天尤其。將用過晚飯就入了夜,秋雨纏綿,絲絲縷縷滑下玻璃窗。窗下,燭燈邊,多少心思蘸了墨卻落不下,提著筆,一坐一天,一坐一宿,形容憔悴,不知可有那雨中鴻雁把這情形傳一點一滴到他耳中……
承德兩月,越見越相思,女兒家的臉面為了他在姑母面前徹底放下,不覺羞,更似吞了迷藥一般,完全忘了自己。一路回京,賴著求與三公主同車,只為每日見他過來問聲好。到了京城,分道而行,她隨了三哥展宣,他送三公主駙馬回府,彼此別過,她的車簾許久未曾落下,他卻沒有回頭……
相思難耐,夜不成寐,進宮去,背過姑母偷偷跑去北五所,才見人去樓空,原來他被太子派出了遠差……
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
“喲,哭了啊?”
正在桌邊對著一頁白紙暗自神傷,一聲戲謔,瑾瑋的睫毛顫了顫,低頭拭淚,知道能上她繡樓還不被香茹來報的只有一個人:三哥展宣。
“你來做什麼?”
展宣撩袍子坐下,搓搓手接了熱茶,抿了一口,“來瞧瞧你,可還好?可是為著人家茶飯不思,瞧這一眼啊,”展宣湊近左右打量了一下,“竟是以淚洗面,羞死了。”
自己的心思根本就藏不住,若不是三哥展宣處處為她遮掩,早就在爹爹和兄長們面前漏了陷,只是此刻被他如此奚落瑾瑋還是紅了臉頰,“礙著你了麼?瞧不得就莫來啊,你走,我要歇了!”
見小妹當真羞著了,展宣忙攔,“哎,莫惱麼,說笑一句都不成?真是越大越不得趣兒了。”
“誰是你的趣兒?想尋趣兒到外頭去,回家來倒欺負我,是能耐麼!”
衝自己的哥哥賭氣,淚撲簌簌就往下滾,心中積蓄的鬱悶都發了出來,瑾瑋越說越委屈,“我是個沒出息的,你笑就是,非要笑到人臉上來麼?”
“好了好了,”看小妹哭得梨花帶雨,傷心不已,展宣手足無措,口中忙道,“怎的當真惱了?我是來做什麼的?不為你這點心思,這雨天裡我跑得麼?好心不得好報了。”
“哼,你能有什麼好心?”瑾瑋不依,怎能不怨?七哥出了遠差竟是沒一個人告訴她,越想越氣,推他走,“你走,你走,回你房中去笑去!隨你笑!”
“為兄的會笑你麼?”展宣急道,“誰敢笑我小妹,看我不把他的皮剝了!”
見一向只會哄她逗趣的三哥發了句狠,瑾瑋這才抽抽泣泣地罷了。
“瑋兒,今兒來真是要跟你說件事。”
展宣說著,示意香茹把房中人都遣到樓下去,瑾瑋疑惑道,“何事?”
見樓上清靜了,展宣這才道,“我今兒往爹爹書房去,爹爹還沒回來,二哥在等。就聽得他與手下人說著什麼,”展宣說著撐了肘,湊近瑾瑋壓了聲兒,“二哥他,在查一個人。”
“誰啊?”
“公主府裡,駙馬江沅身邊的一個女孩兒。”
瑾瑋還在傷心自己,聽了這一句好一會兒才應道,“誰?他怎麼去查駙馬?”
展宣挑挑眉,“二哥這些年還不就是如此,三公主身邊風吹草動他都要管,更何況是駙馬跟前兒多了個女孩兒?”
瑾瑋蹙了眉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