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恩鎮國公的府邸顯得有些敗落,檀木大門上的紅漆早已斑駁剝落,守在門口的家丁竟百無聊賴地打起瞌睡來。
阿古搶先跳下馬車,一路小跑先去通報了。
阿絲小心翼翼地扶著鎖煙下了馬車,等了十天竟不見一個人影。
“格格,奴婢猜夫人一聽是格格回來了;先忙著去梳妝打扮了,我們再等等吧。”
鎖煙輕輕點頭,小臉上卻寫滿了擔憂,家裡……是出了其麼事情吧?
鎖煙示意阿絲讓馬伕和阿古把東西光搬進府裡,她領著阿絲進了大門。
主僕兩人匆匆地穿過前庭,繞過小小的花榭來到後院主屋前,還未走進,裡面的哭聲便遠遠地傳過來。
剛才進來通報的家丁為難地站在屋前探頭探腦,一轉身見鎖煙已在眼前,嚇得急忙跪倒在地。
鎖煙揮揮手讓他下去,她領著阿絲進了主屋。
屋內的丫頭跪了一地,一個個握著汗巾揩淚,哭得最大聲的當然躺在床上的鎮國公夫人馬佳氏。
“真是殺千刀的,我上輩子造了其麼孽,養了這樣一個孽障不讓我省心?嗚嗚嗚…老天爺怎麼不讓我死了算了,倒也乾掙……嗚嗚……”
“額娘……您別說這樣的話……”抱著馬佳氏痛哭流涕的是鎖煙的嫂嫂納蘭,她算是一個賢慧的女人,無奈所嫁非人,心中的苦自是不少。
“格格,是格格,老夫人,夫人,是格格回府了……”一個丫頭先看見了鎖煙和阿絲,驚喜地低喊。
“鎖煙…是鎖煙來了嗎?鎖煙你在哪裡,快過來,讓額娘好好摸摸你……”
馬佳氏揮舞著雙手,滿床亂抓。
鎖煙驚白了小臉,她跌撞著撲進母親的懷裡,一雙疑惑怨憂的大眼直直地看向掩唇低泣的大嫂。
“是…完濟漢…在外面闖了彌天大禍,被官府抓了起來,額娘日夜啼哭……
哭瞎了雙眼。醫生說……是勞疾,很難恢復了……“納蘭啜泣著。
鎖煙知道自己不能流淚,她安慰地拍拍大嫂的手,憂慮地看著她。
“鎖煙,你瘦了,二貝勒待你好嗎?他身子骨還安康嗎……”馬佳氏伸出枯瘦的手摸索春鎖煙的臉。
鎖煙看向嫂嫂,納蘭對她搖了搖頭。輕覆在她耳邊小聲說:“完濟漠的事情已經夠讓額娘傷心的了,二貝勒的事我瞞著沒說…嫂嫂沒做錯其麼吧?”
納闌不安地看向鎖煙,鎖煙輕搖頭,她不但不怪嫂嫂,反而要感謝她,額娘為了哥哥的事情已哭瞎了雙眼,要是再知道二貝勒的事……她不能失去額娘,不能……
鎖煙任憑母親摔住她的臉,為了讓母親寬心,她拚命地點頭,表示自己過得很好,鎖煙輕扯阿絲,示意她謊話。
阿絲急忙站起身。強笑著“老大人儘管放心,格格在王府過得好極了,二貝勒爺和老福晉都很疼愛格格。尤其是府裡的大福晉,這不,格格回來省親,大福晉送了好多珍貴得不得了的寶物。奴婢這就拿來給老福晉‘看’,噢,不,是奴婢說錯話,奴婢這就掌嘴……”
“得了吧,你這丫頭,我從小看到大的,你那點心思還想瞞過我?算了,格格在王府過得好我就寬心了……”馬佳氏用汗巾揩揩淚,“阿絲,你說的大福晉……可就是和碩恭親王煊赫的嫡福晉?”
“是呀,老夫人,怎麼了?”阿絲疑惑地看向馬佳氏,不明白怎麼老夫人說著說著竟把話題扯到大福晉的身上了。
鎖煙卻蹙緊了雙眉,憂慮地看向自個兒的額娘,她知道,額娘定是……
“大福晉……對格格很好?”馬佳氏又追問。
“是,老夫人。大福晉她人好得沒話說,昨兒個她特意喚丫頭給格格送來好多珍貴的東西,讓格格帶回來孝敬您呢,甚麼貂皮、冬珠、熊掌啦,對了,還有棵珍貴的百年野人參呢,奴婢想老夫人吃了這野人參,必定……”
“鎖煙……額娘求求你,額娘給你下跪,額娘給你磕頭了……”
阿絲的話還未說完,馬佳氏便突然掙扎著要爬下床,她拉著鎖煙的手,老淚縱橫:“額娘求求你了……額娘知道你委屈,額娘就再求你這一次……完濟漢縱有千般不是,他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你的親哥哥……你要救救你哥哥呀……大福晉既然那麼喜歡你,你就去求求她,求求她跟王爺說幾句好話。求王爺把你哥哥放出來吧,額娘跟你保證,只要你哥哥能從牢裡出來,他再不敢四處作惡了……鎖煙……額……額娘求求你了……”
馬佳氏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