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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看,她全都收拾好,準備回去了!讓她至少吃完飯再走啊。”

“既然媽媽都留你了,為什麼不再多待一會兒呢?”爸爸問。

我說:“什麼?聽你們再吵嗎?你們倆的關係因為我鬧得這麼僵,我再也受不了了。天知道怎麼會這樣,但是我必須得走了。”

我本來還想說下去,可就在那時,姨媽的兒子跑了進來,哭著對媽媽說,舅舅去世了。媽媽大哭起來,外婆當場就暈了過去。爸爸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知該先照顧誰。他帶著媽媽,立刻趕到舅舅家裡。我留在家裡陪外婆。很多鄰居都來安慰她。我扶外婆坐下,在她額頭上灑了些水,但她悲傷不已,一直在號啕大哭。

爸媽趕到舅舅家時,屍體已經被抬到了屋前。繼母在舅舅腳邊坐下,大哭起來。舅媽的悲傷和繼母的不一樣。因為她沒生孩子,所有人都對她很冷淡,而且她對我舅舅確實沒什麼感情了。鄰居們已經打點好一切,準備把舅舅的屍體搬走。繼母被派去接外婆,好讓外婆能見兒子最後一面。但人們又說,不該把外婆帶來,看到兒子這副樣子,老人肯定受不了。於是,繼母只讓外婆遠遠地看了舅舅一眼,就把她帶進了屋。

舅舅沒有兒子,所以儀式得由姨媽的小兒子來主持。他為此把頭剃了。薩特卡亞節那天,他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家—因為爸爸把我留下來,說他一個人沒法應付兩個精神錯亂、悲傷欲絕的女人。

儀式一結束,我就出發回家了。到家後,我發現門被鎖住,就去了桑迪亞姐姐家。她看到我,驚叫道:“哎喲,你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們剛才正談你呢,還以為你得忙完所有事才會回來。”

“每天都吵,誰受得了?”我回答說,“本來很早就能回來,但我舅舅去世了,我只好在那兒待著。我家的門怎麼鎖了,你知道怎麼回事嗎?我怎麼進去啊。”

“沒辦法。等香卡回來吧。”

“能不能讓巴吉瑞斯去看看?我丈夫可能還在裝潢店裡。” 桑迪亞姐姐聽了,就讓她兒子去找香卡。

桑迪亞姐姐是孟加拉人,她丈夫是比哈爾人,所以她跟她孩子、丈夫都說比哈爾語,跟我說孟加拉語。沒過多久,巴吉瑞斯拿著鑰匙回來了,說在店裡找到了我丈夫,說我回來了,我丈夫便把鑰匙給他,把他打發了回來。我拿了鑰匙回家。一開啟門,眼前的景象讓我頭暈目眩:房間佈滿灰塵泥土;廚房的地面上全是老鼠洞,那是老鼠在泥地上挖洞做窩的結果;所有的餐具都用髒了,摞成一堆,風乾的食物粘在上面,結成塊。太可怕了!我羞愧不已,無法忍受,跑去桑迪亞姐姐家,把頭往牆上撞。她問我出了什麼事,我告訴她:“姐姐,過去看看我家變成了什麼樣子吧。”

“我知道,”她說,“不用去看我就知道。家裡沒女人就會這樣。”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我發現他經常好幾天都不洗澡,還拿用髒了的器皿煮東西吃。”

“為什麼非得有個女人才能保持乾淨呢?男人至少也應該把燒菜吃飯的地方弄弄乾淨吧。”

姨媽來看我,我便對她說:“看看,看看我家都成什麼樣子了。”

“親愛的孩子,”她對我說,“一切都掌握在你手中。你得和他好好談談。”

“我試過了,但他就是不聽我的話。如果說得太多,他就會打斷我。我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恆河的女兒》第二部分(6)

在家特別孤單,在屋裡待膩了,就出門走到馬路對面,看著孩子們玩耍。我好想和他們一起玩。一天,我站在屋外看孩子們玩板球,突然,球從空中飛過來,掉在我腳上。我以為我會把球撿起來,扔給孩子們,但是一碰到球,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沒把它扔回去,而是拿著球走到空地上,和他們一起玩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本來還想繼續玩下去,突然有個孩子抓住我的手,說:“姐姐,對面有個阿姨在叫你。”我一抬頭,看見幾個女人正站在我家附近看著我。其中有我的姨媽。我走回去,姨媽罵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要是傷到孩子怎麼辦?看看你的身子,連路都不能走了,還冒冒失失衝出去玩,馬上給我回去!”

我羞愧地走進屋。鄰居們都開始取笑我,特別是那些年輕的男孩女孩,他們說:“看看嫂子,她幾乎都沒法走路了,卻還在玩板球。”聽到這話,我不禁大笑起來。

我一開心,家裡看起來也沒那麼糟了。在爸爸家,消散不去的緊張氣氛讓我感覺日子很難過,但這兒只有兩個人,而且丈夫幾乎不怎麼在家。他跟我吵架,離家出走,我就安慰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