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白交替,半晌說不出話來。見她如此反應,不必說也能猜到飛雲城應當是何等的慘狀。旗雲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想了想,便索性放下這個話題,轉而寫道:“京城有無動靜?”
見旗雲不再追問,碎玲鬆了口氣,道:“目前還不清楚,但應當沒有大的動作,具體情況恐怕還要等入了京才知道。”
旗雲點了點頭,擱下筆,重新躺了回去。碎玲將枕頭抬高,讓她能呼吸得更順暢一些,又道:“好好休息吧,皇上還在宮中等你。”
猛地睜開眼,還來不及打量四周的環境,便陷入溫暖的懷抱之中。旗雲訝然抬頭,眼前是趙崢疲憊卻溫和的容顏,他輕輕擦拭過她額頭上的汗水,微笑道:“別怕,都過去了。”
他的話語和聲音都像是擁有治癒人心的力量,旗雲在接連的動盪中疲憊不堪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她慢慢地將下顎抵在他的肩膀上,喃喃著重複:“都過去了……”
旗雲沒有說話,只是近乎貪婪地將臉埋在趙崢脖頸間——這是她從來不曾表現過的依戀,在經歷了全然無助的夢境與現實之後,她第一次想要真正地完全去依賴一個人。
“嗯。太醫已經看過了你的傷勢,應該沒有什麼大礙。”頓了頓,趙崢似乎有些難以抑制的激動:“孩子……也很好。太醫說,本來在那種情況下,能夠保全孩子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沒想到居然能夠活下來……”
第二十九章:香銷
儘管一直在努力逃避,但旗雲心裡多少也清楚葉勳生還的可能有多麼微弱,可眼下趙崢卻如此篤定地說他還活著。旗雲來不及欣喜,心頭泛起的第一感覺卻是疑惑:“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的神色中有片刻的寥落,隨即又被淡淡地笑容所掩蓋。趙崢將旗雲扶著躺回塌上,理了理她的長髮,柔聲道:“什麼都不必想,一切都很好,我會給你和孩子一個有希望的未來。”
無論趙崢的話是否是寬慰,無疑的是,旗雲在這之後的精神狀態確實是好了許多。因為受傷和懷孕的緣故,旗雲回到碧泉殿後,便幾乎是躺在床上度的日子。
如此過了三日,旗雲的傷勢有所好轉,正打算去院中走走散心,卻忽然接到宮外傳來將軍府的訊息。
皇宮到將軍府的距離並不遠,經過的街道都是京城達官貴人居住來往的地方,平日裡便顯得有些冷清,如今更是連一個人影都見不著。馬車飛速地駛過,旗雲透過簾子往外張望,只能望見京城灰濛濛的天空。
不過一會兒,馬車便停在了將軍府門口。旗雲被碎玲扶著下了車,一抬頭,就見門口站了三個眼眶紅通通的小丫鬟。
不過數月的時間,原本還略帶生機的將軍府如今卻變得荒涼一片。連老將軍從前種植的樹木都不見了應有的風采。明明正是夏季,卻均是蕭索疲累的姿態,幾乎令人不忍猝睹。
只是可惜了那個梨花般的姑娘,還沒來得及清雅的綻放,就已經被逼迫到如今的境地……旗雲禁不住苦笑出來:自己又與她有何不同呢?命運如同一場殘忍的遊戲,將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亦或是勇敢堅毅的將軍,甚至於是像她們這樣的女子……都無法倖免於難。
“娘娘,到了。”領路的丫鬟停了下來,對旗雲道:“夫人喜靜,奴婢便不進去了,娘娘若有什麼吩咐便叫一聲吧。”
儘管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真正見到修茗的時候,旗雲仍然是有些震驚——數月前那個瘦弱秀麗的姑娘如今卻幾乎已經不成人形。躺在病榻上的身軀像是就要化作一縷香魂飄散了去。
“都是沉痾舊疾了。”修茗聲音柔柔地答她:“太醫倒是當真請來看過,可惜還是沒辦法。什麼藥都試了,說關鍵還是心疾,醫不好的……”
“葉勳沒有死!”旗雲猛地握緊她的手,一字字道:“葉勳沒有死,你爹也活得好好的,他們都沒事,所以你也要堅持下去!”
修茗渙散的目光在聽了旗雲的話後又有了片刻的凝聚,她似乎有些茫然和不可置信:“……真的?”
“我離開飛雲城之前,葉勳還專門拜託我回京後記得來看看你。”旗雲見她情緒略有好轉,也微微鬆了口氣:“可惜後來事情不斷,我竟然稀裡糊塗的給忘了……妹妹你可不要怪我。”
“不僅不是影子,反而成了牢籠和累贅……”修茗歉疚地看著旗雲,指節彎曲起來,輕輕反握住她的手掌:“我把我們三個都關了起來……就像從前我娘一樣,明明知道爹愛的不是自己,卻還是要同他成親……我曾經以為這是一種寬容,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