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洪濤仍嘰笑道:“我早告訴你我是何人了,也沒見你對我客氣過!”
曾文龍大怒,心想與其跟這蠻子鬥嘴,不如一劍結果了他。
李洪濤又道:“你再發狠,也不過是一招‘疾轉直下’,狠雖狠矣,內力不足。‘心存不良念,就此去青城!’”
曾文龍聞言大奇,原來這一句“心存不良念,就此去青城”乃是青城派弟子入門時都要背的門派訓條,意思是心中若有不良之念不可留在青城派須自行離去。青城派修的本是道家功夫,最講究內功修為,修道之人要恬退隱忍心平氣合,方可修動真氣直到虛無境界。曾文龍處處與人爭風斗勝,明顯有違教理。
曾文龍收回長劍,抱拳道:“李兄想來是青城派的師兄了,小弟有所不知,多有得罪了!”
李洪濤道:“我不過是個外鄉蠻子,哪敢作曾少俠的師兄!”
曾文龍暗罵這蠻子不識好歹,又惱他與文英比自己親近,想再動手打他,又怕他真是本門師兄,一時躊躇起來。
原來這曾文龍從小並不好武,父親雖是武將,可家境優裕,曾文龍從小嬌生慣養,頗有紈絝子弟不學無術之風氣。曾國忠與唐家是世交,曾文龍從小常去唐家堡同唐家兄妹一起玩,近年來尤其願意和唐文英在一起,兩人可算兩小無猜,曾文龍小時候還總欺負唐文英,年紀稍長,便覺文英是自己心中所屬,因此一味地迎合她,成天價變著法的討她歡心。那唐文英從少好動,極好習武,可是唐家老爺子偏不準子弟練武,連習武之人都不讓接近,唐文英無法,只得從曾文龍這裡瞭解些武功方面的事情。曾文龍開始還能胡編幾句應承,漸漸地唐文英瞭解的多了,胡編已經矇混不了。於是曾文龍跟父親說起,自己要好好學學武功。曾國忠見兒子終於有所抱負,自是高興,便請了青城派孫可為道長作曾文龍的師父。孫可為本不願意收這樣官宦人家的子弟,但曾國忠幾番懇請,又親自攜重禮到青城山延請孫可為,實在不好推託,便答應收曾文龍作俗家弟子。孫道長每年來重慶曾府兩次,傳授些本門的基礎功法和要義,見曾文龍資質不過如此,也就隨意教教。曾文龍練武並不用心,倒總是跟師傅打聽江湖傳聞功夫要領,孫可為見他願意聽,也便願意講,因此這幾年下來,曾文龍從孫道長那裡學到的劍法功夫甚是粗淺,江湖傳聞和門內故事倒是聽了一大籮筐。曾文龍聽了這些好去唐文英那裡現炒現賣以博歡心,孫道長哪裡曉得其中原故,還以為這小子好聽故事,從故事中悟得些許道理,也是好的。孫道長明知曾文龍武功學得平平常常,料想他也不會恃勇傷人,但見他渾身公子哥作派,便時時叮囑他要與人為善不可輕易動手,否則絕不饒他。孫道長又說青城派源遠流長,門下弟子眾多,囑咐曾文龍日後如見到同門師兄弟一定要仁愛親善。曾文龍自是對師傅之言銘記在心。沒想到在這裡遇到李洪濤,疑似青城派的師兄,一時倒不知如何處理了。
那李洪濤“嗯”了一聲,轉身要走,曾文龍忙叫住他。
“李兄,這個嘛……”
李洪濤道:“還有何事?”
曾文龍陪笑道:“小弟不知李兄是否是本門師兄,因此方才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李洪濤見他客氣,便也笑道:“曾少俠不必拘禮。小弟沒去過青城山,只是跟一位徐師父學過幾天功夫,至於他是不是青城派的,我就不知道了。”
曾文龍又問道:“敢問尊師名諱?”
李洪濤道:“家師姓徐名海清。曾少俠還有什麼要問的?”
曾文龍笑道:“沒有了。”心中暗想,從沒聽師父說過青城派裡有個徐什麼海清的,想來這個徐什麼的也不過是哪位道長門下的俗家弟子,再傳了幾手功夫給這蠻子,因此就算衝撞了他,也不是與同門師兄弟結仇。
李洪濤道:“曾少俠若無事,小弟還要趕路呢。”
曾文龍忙道:“李兄且停一停。方才見李兄身手不凡,又很象是我們青城派的武功,因此小弟想請李兄指教一番,意下如何?”
說著手中長劍一橫,攔住李洪濤去路,那意思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
李洪濤心想,不好好治治這小子看來是走不脫了,便笑道:“若是小弟無事呢,陪曾少俠走了幾招也是可以的,可眼見得太陽要下山了,小弟這雙泥腿比不得曾少俠好車好馬的,晚了趕不到重慶城裡,這荒山野嶺的,你讓我怎生是好?”
曾文龍忙道:“不妨!你若贏得我手中的劍,我這匹馬便與你騎!”
李洪濤道:“此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