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雪,幾如白雪擁紅梅,美得觸目驚心。
謝晚春上前見禮,輕輕的道:“見過母親。”
晉陽王妃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是不悅,擰了細長的黛眉直接斥道:“真是半點規矩也沒有,見了舅母也不問安。”
謝晚春心知這話確實還算在理,於是忍了口氣給邊上的婦人見禮:“見過舅母。”她瞧不上那婦人眼中的算計打量,語氣上頭自然有些敷衍。
哪裡知道,晉陽王妃竟是不走尋常路,等謝晚春見了禮,她還很不高興,冷聲道:“這才幾月沒見,你倒是越發長進了!連點禮數都不知。”她生得嬌嬌柔柔,此時壓低聲音時候卻是顯出幾分厲色來,一張俏臉也是鐵青的,“給我跪下!”
臥槽!
雖說是親孃,可女兒膝下有黃金啊!就算是要教訓女兒也不至於當著一屋子丫頭婆子的面就這麼叫女兒跪下。瞧著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正房太太教訓下頭妾室呢。
晉陽王妃不要臉,謝晚春自個兒還是要臉呢!所以,謝晚春挺直了腰桿站著,權當什麼也沒聽見,反倒柔聲勸慰道:“聽著王妃的聲音好似有些沙啞,可是著了涼?如今乍暖還寒,還需小心身子才是。”說罷,尋了個位置自己坐下,自得其樂的倒了杯茶,揀起案上梅花盤裡的玫瑰餅,慢悠悠的吃起來。
這玫瑰餅里加了玫瑰花瓣,咬上去沙沙的,入口後口齒皆是含芳,只是花蜜甚少,吃起來不怎麼甜。謝晚春嗜甜,吃不得苦的,吃了幾口便又擱下了。
晉陽王妃見她仍舊沒事人一般,居然還吃上喝上了,越發氣恨,只覺得這女兒便是前世的冤家,不僅剋死了丈夫兒子,更是要來氣死自己的。她雪白的面龐氣得發青,捂著胸口恨聲道:“你!你這個不孝女......”話堵在嘴裡不上不下,一時間她竟都尋不出罵人的話了。
舅母張氏則是趕忙過來勸解,撫著晉陽王妃的背部勸道:“王妃莫氣,晚春年紀輕,脾氣自然倔了些,咱們做長輩怎麼好和她小孩家計較。”說罷又上前來勸謝晚春,“晚春啊,雖說王妃口氣不好了些,可她心裡還是惦記你的,要不然也不會時不時的派人去王家瞧你。母女兩個哪有隔夜仇,你給舅母個面子,和王妃賠個罪,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謝晚春站得筆直,就像是一柄犀利的長劍,語調平平的指出張氏話裡的語病:“舅母,我叫你一聲舅母乃是看在王妃的面上。當初王妃入府之時可是簽了身契,上面寫的清清楚楚——‘斷絕關係,死生都與阮家兩不相干’。真要論起來,我還想問一句,你是依著什麼身份坐在這王府座上?”
這還虧得當初的晉陽王留了個心眼,覺得阮家沒啥出息又為了抬舉他“未來的世子”,特意撇開阮家,給晉陽王妃尋了個義父義母,冊妃這一關這才算是全了面子。只可惜晉陽王一過世,晉陽王妃就被阮家的人給哄到手裡了。
謝晚春輕蔑的掃了張氏一眼,語調輕緩,慢條斯理的道:“而且我姓謝,聖上親旨冊封我為嘉樂郡主,尊卑上下不可不顧,你還是叫我一聲‘郡主’為好。”她倨傲的抬起下巴,姿態說不出的從容矜持,“——你讓我賠罪,那也要有罪可賠,不知我有什麼罪呢?”
張氏的伶牙俐齒一時間都好似咬到了鐵板。她也算是少有的伶俐人,自覺是把晉陽王府一大一小都捏在手裡,哪裡知道謝晚春病了一回竟然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簡直是翻臉就不認人了。
這個時候,反倒是晉陽王妃頂事,她迎難而上,直接拿起案上的青瓷茶盞朝自己女兒丟過去,咬牙切齒的罵道:“你給我滾!”
青瓷茶盞砸在地上,碎成一塊一塊,瓷片上映著冰冷的光色,就如同面前這對母女,冷淡冰冷到不屑掩飾的感情。
“既如此,女兒就先告退了。”謝晚春總算得了這話,擱下手中的茶盞,禮了禮,毫不留念的轉身就走。
反正,她見過了人,“關心”過親孃的身體,現下也是親孃開口叫她“滾”,想來也算是不虛此行。本來,她還有幾分懷疑是否是晉陽王妃給她下的毒,可看這阮氏和張氏的言行就知道她們不過如此,這般的道行可能會下毒但絕對不知道七月青。
張氏好容易才藉著晉陽王妃請回謝晚春,現下見著謝晚春轉身就走,心中慌亂,不由暗暗的扯了扯晉陽王妃的袖子,輕聲提醒道:“王妃,詢哥兒的事還沒說呢。”
晉陽王妃這才從急怒中回過神來:是了,孃家侄子的事情才是要緊的。天大地大還是孃家獨苗命根最大,她也顧不得端架子與女兒置氣,連忙大喝一聲:“快,把這不孝女給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