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春這一覺確實是睡得很沉,一直等到中午的陽光一重又一重的照透了簾幕,把空氣中的浮塵照得仿若流淌的河流,猶如她逝去的歲月光影一般的漫長。直到這時候,她才懶洋洋的睜眼開眼睛。
她一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床邊翻看書冊的王恆之的側臉,纖長濃密的眼睫,挺秀的筆直以及微微抿著的唇,每一個部位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完美無缺,哪怕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也要許久方才能回過神來。
正午的陽光極是熱烈,使得王恆之濃黑的眉睫幾乎被染成金色,帶著一種奇異的吸引力。謝晚春看著看著,忍不住就從被子裡悄悄伸出手,摸了摸王恆之的眉睫,只覺得指尖毛茸茸的,微微有點兒癢也有點兒暖。
王恆之自是早已注意到她醒來的事情,他的神色一直十分從容,淡定的看完了手上的那頁書卷,修長白皙手指很快便把書冊合上放在邊上的桌案上。他很快便伸手握住了謝晚春那在自己臉上作怪的手,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明知故問道:“醒了?”
謝晚春對所有長得好的臉都格外的有興趣,早就對王恆之這張臉覬覦許久了,所以一隻手才被扯下來,另一隻手便立刻摸了上去,聞言也不過是眨了眨眼睛,撒嬌似的與王恆之道:“讓我摸一摸嘛......”她才剛剛隨行,聲音還有些微的沙啞,偏偏柔軟悅耳,好似一顆顆的珍珠落在玉盤中。
王恆之拿她沒法子,只好頓了頓手,安安靜靜的坐在榻邊叫她繼續摸下去。
謝晚春忍不住咬著唇笑了一下,指尖從王恆之略顯細長的眉骨到濃密眼睫再到高挺鼻樑和柔軟的唇,最後用指腹輕輕的點了點王恆之的唇,心滿意足的稱讚道:“你長得真好。”
“你長得也很好。”王恆之沒法子理解謝晚春這種看臉摸臉的怪毛病,只好順嘴回了一句,這才又問她,“餓不餓?要不要我叫人給你端午膳?”
“不怎麼餓。”謝晚春抓著王恆之的手掌輕輕撥弄著,想了想又問他,“你吃過了嗎?”
“沒有,等你一起。”王恆之見她眼睫一上一下的翻著,心中癢癢的,忍不住就低頭吻了吻,彎了彎唇微微一笑道,“那等你餓了,我們再一起用吧。”
謝晚春這才注意到,王恆之現在坐的位置和她睡前看到的位置是一樣的,也就是說他大概就真的是一動不動坐在床邊一直等她醒過來。想明白了這事,謝晚春心裡頭不知怎的忽然微微有些痠軟,她握住王恆之的手掌,小聲嘟囔著抱怨道:“你長得這麼好,對我還這麼好......”我都不知該怎麼辦了,總覺得自己糟蹋了好白菜似的。
王恆之垂眸看了她一眼,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抱怨,低頭在她的鼻尖捏了一下,一雙黑眸亮晶晶的,他笑道:“那你也對我好一些啊......”
謝晚春看著他那雙好似融化了寒冰的雙眸,心中微微一動,不由的道:“那我陪你用午膳?”
王恆之不由失笑,看了看因為失言而懊惱的謝晚春一眼,這才揚聲叫人把午膳端上來。
因為喉部的傷,謝晚春正月裡都不得不縮在床上休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偶爾還能借著傷的事情調戲調戲王恆之。
只可惜,舒服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不一會兒就到了二月底。
雖說長幼有序,但到底是卑不動尊,因著欽天監算好的新後入宮的日子就是三月一日,而王若蓉早前定下的日子則是在八月。所以,王望舒這個做妹妹的反倒比王若蓉更早出嫁。眼見著日子越來越近,哪怕王望舒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仍舊忍不住生出幾分忐忑來——她到底年紀太小了些。
女兒的心事,宋氏自然也是瞧在眼裡。她心裡亦是十分的擔心,只是女兒不提,她也不知該從何處勸起,只好一遍遍的替女兒整理嫁妝,與女兒分說許久後宮內宅的陰私之事。
最後實在是沒法子了,宋氏只好請了謝晚春來,溫聲與她交代道:“你這些日子身子不好都在靜養,按理我是不該再打攪你的。可這也是實在沒法子了。舒姐兒三月初就要出嫁,她如今惶惶不安,這樣的狀況根本就沒辦法叫人放心......”她語聲微微的頓了頓,哪怕是宋氏這般剛強精明的女人也難免顯出幾分疲色與懇求,“你與舒姐兒關係不錯又是自小在宮裡長大的,不知是否能替我和舒姐兒說一說,叫她放寬心?”
慈母心腸,向來如此。
謝晚春見著宋氏那懇切的目光,面上的神色也跟著緩了緩。她握住宋氏的手,面上也有幾分鄭重,連聲道:“舒姐兒也是我的妹妹,這事娘你就是不提,我也要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