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齊全。往來顧客不絕,負責接待的丫頭、小廝也都穿著一色服飾,看上去說不出的舒坦。
“姑娘瞧著衣著打扮不是本地人,”有個機靈的夥計剛送走了一對母女,抬頭看見胭脂,便笑著上前招呼,“是頭一回來咱們家吧?”
胭脂回了個笑,點點頭,“不錯,正走親戚,途經此地盤桓兩日,聽聞貴店名氣,特來見識一二。”
“那您可是來對了,”夥計請她進去,一邊走一邊介紹說,“上到胭脂水粉,下到針線笸籮,本店應有盡有,自用、送人都使得,保準您不空著手回去!”
又看了她一眼,笑道:“姑娘這般容貌,端的是清水出芙蓉,若是略加打扮,豈是國色天香形容得盡的?可巧本店剛到了一批上等脂粉,可要瞧一瞧?”
胭脂也不推辭,果然跟著看了一回。
雖然也是蠟胭脂,但到底是有底氣的老店,不僅膏體勻淨,顏色也正的很,又有各色香味,上頭還引了牡丹、海棠、石榴等栩栩如生的花卉圖案,一字排開十分香豔旖旎。
胭脂點點頭,拿起一盒海棠色的輕輕嗅了下,“果然好香。”
夥計得意道:“那是,裡頭可有好些名貴香料哩,又能滋潤肌膚!您瞧,”說著,他就拿起一旁特製的竹片演示起來,“用的時候您只需稍微挑這麼一點兒,拿手或是用火稍微熱一熱,更加細膩服帖,輕輕拍在面上或是點唇,都十分得用。”
“我們家的蠟胭脂那是一頂一的,用的上好南海香油,不比別家乾澀凝滯,知府太太都用這個呢。”
胭脂輕笑,又問道:“想來不便宜吧?”
“瞧您說的,這一分錢一分貨,”夥計笑道,“這樣的好貨,若我十文二十文就賣給您,您也不放心不是?誠惠九十五文,若您買兩盒,算您一百八十文。”
果然價格高昂,尋常一盒綿胭脂也不過十幾文,上等蠟胭脂五十文頂天,可這個竟然張口九十五文,幾乎是市面尋常貨色的兩倍!
誠然有府城物價高昂的緣故,不過想來也是店家自信,因為就在胭脂詢價的當兒,已經有兩個婦人先後拿了一盒硃紅,一盒水紅走了。
也好,這蠟胭脂都這般價格,她再賣油胭脂就更有得講究了。
“小二哥,勞煩您跟管事的說一嘴,我這裡有些上等油胭脂,勞煩他老人家瞧瞧可還入得眼?”
作者有話要說: 圍觀群眾:“瞧著就不是什麼正經江湖人!”
鏢局眾人:“……我們可正經了!”
第19章
終究是府城大店,便是個尋常夥計也是見過世面的,聽胭脂不買要賣也不驚慌,先有條不紊的收了擺出來的樣品,又請胭脂稍作,這才不慌不忙的去後頭請掌櫃的。
胭脂暗中觀察他行事,不覺十分佩服。
窺一斑而見全豹,連一個小夥計都這般穩妥,想必掌櫃的更加了不得,看來是找對地方了。
大慶朝上下對商人並沒有特別打壓,因此市面上也有不少女掌櫃的,而這家主營胭脂水粉等女子用物的店鋪掌櫃的竟然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
才剛去傳話的夥計帶著掌櫃的過來,又對胭脂笑道:“姑娘運氣真好,可巧今兒我們老掌櫃的在,他老人家在這行可是這個!”
說著,就豎了個大拇指。
那掌櫃的穿著一身古銅色綢緞袍子,帶著同色頭巾,顫巍巍留著三髯美須,面色紅潤,手臉白淨,瞧著就是個十分講究的人。
他也不因胭脂是個年輕姑娘而輕視她,先上前微微作揖,一雙略顯昏花的老眼內隱隱發亮,“老朽乃是本店掌櫃,姓杜,敢問姑娘貴姓?可是姑娘要賣油胭脂?能否交與老朽一觀?”
如今市面上多以綿胭脂、蠟胭脂為主,油胭脂的製作法門早已失傳,近幾年倒是有人嘗試復原,可反覆研究多次總是不得其法,令人懊惱不已。
殊不知他們費心費力的研究,耗費人力物力財力無數,可從一開始走的路子就岔了。
因油胭脂和蠟胭脂外觀上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是粘稠液體,一個是固體,因此世人往往琢磨如何往蠟胭脂內兌入更多香油或是蜂蜜,使其粘稠稀薄。但如此一來,不光顏色淺薄,而且質地也十分稀鬆,只是黏糊糊溼漉漉,好似一汪糖水漿子,根本掛不住……
杜掌櫃今兒是來盤賬的,忽然聽聞夥計來報,說是前頭有個年輕姑娘要賣油胭脂,當真是喜出望外,可狂喜過後卻就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口出狂言的騙子,這才決定親自來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