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顏扶我坐在短榻上半靠著,而她則將頭枕在我身上:“臨宇,你也知道你的身份,官場如此複雜,又不乏能人,萬一哪天被發現,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可是,我卻阻止不了你。從小你便對任何事任何人毫不在意,無論處在怎樣的境地,你總是那麼鎮定,那麼冷靜。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如此慌亂,就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就是……就是秦叔死的時候,我也沒見你這般恐懼傷心過。所以,才答應你入官場。誰知,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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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靜默了許久,才將腦中紛繁的思緒統統沉寂下去。儘管很痛,但那些畢竟是臨宇的,而不是我的。我這樣對自己說著,於是抬頭問道:“雲顏,捕影呢?”
雲顏一愣,臉上閃過一絲異樣的紅暈,撇嘴道:“我怎麼知道!”
我詫異地看著她:“可是玲瓏不是說他進宮陪你來了嗎?”
雲顏嘟起了腮幫子,形態甚是可愛,良久才頹然道:“被我氣走了。”
見我一臉驚訝地望著她,她狠狠地在我腳上捶了一下,像是在透過我的腳捶某人。直到我低叫呼痛,她才道:“誰讓他非說要帶我走?莫說這皇宮守衛森嚴,就是我手上這鐐銬打得開嗎?然後,他又說要去刺殺皇帝,氣得我脫口大罵:‘你又不是我什麼人,要你管什麼閒事?’結果,他就跑了。”
我半張了嘴,看看他,又看看亦寒,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點了點頭。我還是有幾分不信,抬頭看子默。子默噗哧一聲笑了出來:“說你遲鈍真是抬舉你了,簡直就是榆木腦袋。你猜得不錯,捕影確實喜歡你家夫人。”
我低頭看看雲顏又是憤恨又是嬌羞的絕麗容顏,心中一動,看來雲顏也並非無情啊!正待說話,卻聽小安子在外叫道:“公子,兩個時辰到了。”
我一驚,才記起楊毅的話,一想到又要應付那喜怒莫測的帝王,我的腦袋便一陣陣漲疼。雲顏扶著我站起身來,眉頭緊皺:“夫君,事情或許沒有想象中那麼糟,你隨機應變就好,千萬莫要太過倔強讓自己受傷。”
雲顏話中有話,可是一聽她改了稱呼便知已不方便講話了。我只得點了點頭,抱了抱她,隨後在她的注視下,迅速離開了這個讓我壓抑萬分的房間。
皇帝的御書房外層層關卡,亦寒在第一層時便被攔了下來。我握了握他冰涼帶繭的手,兩人相視無語,他眼中的關心和擔憂我卻看得一清二楚。心忽然有某個角落被觸動了,那本就是被他剝裂出一個洞的角落,亦寒……亦寒……我在心底默唸著他的名字,猛地一個轉身朝那吉凶未知,禍福難料的虎狼之地走去。
我踩著水磨石鋪就的地板一步步走到那張楠木雕花案几前,楊毅正坐在金龍椅上定定看著我。案几左側擺了個青瓷甕,甕中插著卷軸字畫,隱隱遮住了他左側面孔,可是那雙灼灼望著我的眼眸,卻是絲毫掩飾不了的。他,外表看來謙和仁厚,禮賢下士,兼且愛民如子,可是,他畢竟是個帝王,主宰萬萬人生死的帝王。
我深吸了一口氣,恭恭敬敬拜了下去:“參見皇上。”
“免禮。”他淡淡說了一句,我一抬頭見到他一如往常的笑容,虎目帶著溫和又不失貴雅之氣,彷彿他仍是原來的那個謙謙君王,我也仍是他最寵愛的臣子。明明是如此和煦的氣氛,我卻在他走下來扶起我時,輕輕打了個抖。
楊毅坐主位,我在左首第一位坐了下來。他親切地看著我,一副感激我勞苦功高的笑容:“臨宇,你一向以來對我金耀忠心耿耿,此次去湘西又在短短半年內逼退了火翎軍。可你早已官拜丞相,金銀珠寶想必也入不了你的眼,朕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賞賜你的。”
我忙低頭道:“皇上過譽,能為皇上盡忠效力,是臨宇的福分。”
楊毅伸出一手覆在我手背上,我身體一僵,幾乎要縮回,但馬上便忍了下來。只聽他笑道:“不過,如今可讓朕想到賞賜你的法子了。”
我愕然地抬頭望向他。只見他面上仍掛著笑容,眼底卻有種刺骨的冰冷:“朕的妹妹佳寧公主一直仰慕臨宇才學,總說:除非是像丞相那樣的人物,否則她寧可終生不嫁。朕知道臨宇深愛你的夫人。正所謂糟糠之妻不可棄,臨宇你的深情,朕能理解。可是此次寧國夫人犯下如此大的罪行,我皇妹差點一命嗚呼……唉!雖說是不想有人覬覦她的丈夫,可是如此善妒又狠毒的女子留在身邊……”
“皇上明鑑!”我忙起身跪下道,“雲顏她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