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收回思緒。他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提醒道:“這封信不是小姐寫的。”
雖然他沒看內容,但送信的人卻不認識。
杜汶拆信的手一頓,下意思的看了眼封皮上的幾個字,果然不是他熟悉的字型。他的臉色微微有些凝重。坐直了身子,知道他在這裡的人可沒有幾個啊。
感覺到杜汶的慎重,杜漢揚聲對場中的農戶說道:“各位老少爺們,對不住了,今天東家有事,這戲改日再唱。”
奉上銀兩,大戲很快就散了場。
場中安靜了下來。連杜漢都躬身後退了幾步。
杜汶拆開信。
信出乎意料的短,但杜汶卻看了好久。他不似何氏那般粗心,透過這些表面上的東西,他感覺到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把信往信封裡一塞,杜汶雙掌一拍站起來,“回府。”
***
夜色籠罩著大地。鳥不鳴。蟬也不叫了,雲掩著一輪彎月,整個杜府一片靜謐。
“小姐,時候不早了,還是早點歇息吧。”翠北勸道。
“床上躺了一個多月。骨頭都軟了,再不動動人就該生鏽了。”杜氏笑道:“哎呀,這針挑錯了,許久不練,手藝都生疏了。”
“其實小少爺們去學堂還有些日子,不用這麼趕的。”翠北把燭火往杜氏那邊推了推,說道:“府裡有針線婆子,這種事情讓他們做就是。小少爺們知道你是愛他們的,不會介意。”
“總歸我才是他們的母親,卻連衣裳都沒為他們親手做過一件。”杜氏有些感慨,“我也就是突然想起。我居然子軒和子墨到底穿多大尺寸的衣服都不知道,我這母親當得真夠失職的。”
“小姐是做大事情的人,肩負著府裡上下幾十口人的生計,自然不能把時間和精力花在這些上面,縫縫補補這些事情有奴婢們代勞就可以。”翠北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杜氏在這次流產過後,渾身都散發著母愛的光輝。對於一個已經有兩個六歲大的孩子的女人來說,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東西,但她總覺得有幾分不適,這種東西出現在杜氏身上感覺能彆扭極了。
杜氏放下手中的繡花棚子,微微嘆息一聲:“其實你也覺得我做這些很怪吧。”
她並不是無丈夫可依,無子可靠,她在旁人眼裡是無所不能的女強人,卻並不是和合格的妻子和母親。
心裡是這麼想的,可翠北不敢點頭說是。
好在杜氏也只是這麼問問,不要求她做答,就又重新埋首繡起來。
翠北緩緩的輕輕的撥出一口氣,現在她跟杜氏說話都感覺好費力。這一個多月的休息帶走了杜氏身上的銳氣。這可不是她。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事情都想不通。覺得自己好像虧欠很多人,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有些人明明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我卻把他推得更遠,反而迷戀夢裡那道模糊的身影……”
杜氏說的又快又急,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述說什麼。她急切的想要別人瞭解她的困惑,幫助她從亂麻中走出來,卻在胡亂中更是找不到出口。她感覺自己處在四面圍城內,撞得頭破血流的就是想出去,卻始終找不到方向。
翠北目瞪口呆了半響,這到底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夢啊人的,為什麼杜氏越說,她反而越發不懂得呢?
“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這是杜氏抬起頭看向她。
☆、一二九、 鶯燕
精心打扮過的花苗輕輕將手搭在那道籬笆門上。
此時正是上課的時候,她唯恐開門的響動驚到裡面的人,雖然這點響動根本傳不進裡面去。
她的臉上帶著兩坨少女羞澀的紅暈,眼睛裡有掩飾不住的歡喜,她攏了攏吹到腮邊的一縷亂髮,輕輕呼吸一口,
“花苗姑娘。”翡翠喊道。
這裡怎麼會有人?明明昨天來的時候都沒有。花苗臉上的表情僵住了,猝不及防間堆砌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她微微低頭,語帶討好,乖巧的喊了一聲:“翠姨。”
眼前這人可是她接近王沅必須要討好的人。雖然對方只是個奴婢,但見王沅譴退其他下人,只留她一個,便可窺見對方在王沅心裡的地位。一個有才有貌的青年才俊,能讓她不動心嗎?前些日子雖然沒有鬧開,但她可知道賀家禾上門提親被拒的事情,她女兒什麼德行,什麼樣貌,配得上王先生嗎?放眼整個屯子,也就她花苗的外貌和心思才配得上。
“花苗姑娘又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