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喜歡你,你也──」小可頓了頓,直視著杜絕堅定說道:「你也是喜歡我的!為何不能?」我看你也挺享受的不是嗎?小可這句不講,是怕講得白了,杜絕大概會氣得奪門而出,好一陣子不肯理他。
「我──」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杜絕與小可連忙噤聲,來者走到小可門前,拍打門喊著:「二少爺,您在不在?」
聽聲音是家中管事,杜絕做出一個手勢,小可知意,用著彷佛剛睡醒的鼻音回答,「什麼事啊?」
管事連忙說道:「夫人讓您去找大少爺回來,說是有要事商議。」
「找杜絕?你沒在府裡找找嗎?」小可邊說邊穿鞋,杜絕閃身入了室內,以防小可開門時被管事看見他。
「找了一會兒,夫人說找不到大概是出門了,平時您與大少爺同進同出,應該知道去哪裡找他,夫人讓我通知您一聲。」
管事站在門外,小可大大方方開門,管事目光隨意在室內一瞥,連忙催促小可去找杜絕。
「娘怎麼突然回來了,她們上山禮佛不都會過一夜才下山嗎?」小可關上房門走在前頭,看似漫不經心,心裡卻為孃親突然返家大吃一驚,今天果然不是好日子。
「聽說是──」管事與小可愈走愈遠,杜絕聽不清楚兩人對談內容,直到確定再也沒人,杜絕才從後室慢慢出來。
他坐在桌前,支手撐額,細想與小可再度相識以來,發生點點滴滴;兒時相伴相依是兄弟情深、也是玩伴,往往不需明言,兩人默契就足以配合一切。長大後,這份感覺淡了,情種卻莫名紮根,小可喜歡他什麼、他不清楚,他喜歡小可什麼、他卻明白知道。
小可無懼、直率、勇於面對自己與所有人的膽識,全是他所沒有的,或許小可天真無邪才敢這樣,可他身為兄長,不思進取就算了,還縱容弟弟發展這份不該有的情感,沉浸在被愛的感覺中無法自拔。。。。。。。。。。
他是如此卑鄙不堪的存在。。。。。。
掩著面,杜絕無聲無息哭了。
為他自己的不覺後悔、也為自己的膽怯懦弱、更為小可不值得。
坐著哭了一會兒,杜絕擦乾淚痕,走到水架邊拿起布巾沾水擦臉,等眼睛紅絲退了,確定再沒人經過才輕推開門,翻牆跳了出去。
小可已經坐在茶樓裡等他,雖然沒有約好,杜絕就是知道小可在這裡等他,這種默契令他深深感覺到──兩人確實是同胞兄弟。
多麼無奈的關係,小可卻能毫不在意,他多希望自己能像小可一樣不在乎。
「娘找我有什麼事?」杜絕狀似平靜坐在小可對面,他掩飾的很好,小可並未發覺他的不安。
「娘沒說,真是,小穎那丫頭上山就生病,恰巧爹又遇到多年不見的故人,所以娘就帶著小穎回家了,我問娘有什麼要事,她不說,非要你回家再談。」小可倒一杯茶,推到杜絕面前,小可一向如此,他有的東西,杜絕一定也有一份,不然他寧可不要。
「喝完茶就走吧,看管事急急忙忙的模樣,應該真有急事。」
「管他的~」小可口噙杯沿,似乎頗有不滿。
「小可。」杜絕皺眉,「不要任性了,若真有急事,遲了該怎麼辨?」
「是是是~全聽杜大爺吩咐。喂,夥計算帳。」小可放下茶杯,揚手招來茶樓夥計結帳,在外頭他一向聽杜絕的,私下可就不一樣了。
「走。」小可碰碰杜絕的肩,遵守在外頭絕不讓他為難的諾言,兩人並肩走在回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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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大廳,小可走在前面,杜絕跟在後,兩人一眼就看見母親獨自坐在主座,隨手翻著帳本,似乎等了一段時間。
「先坐。」駱爾婕瞥了兩人一眼,帳本已快看完,做事有始有終是她的原則。駱爾婕年三十有四,平日少笑少怒,冷若冰霜的表情仍似二十開外女子。她才是駱府主事人,丈夫顏琦是她十六歲時招贅,故生下的孩子全同她姓駱不姓顏。
小可與杜絕雙雙落座,小可坐下時,駱爾婕突然又道:「小可,你先出去,我這事要跟杜絕獨自談談。」合上帳本,駱爾婕不怒而威,說出口的話雖然輕、卻是絕對。
「。。。。。。是。」小可不甘不願退出大廳,臨走前向杜絕使個眼色,要杜絕等會兒向他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