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多玩兒幾回,說不定會釀成“無向遼東浪死歌”那般的國內動亂。
所以說,要怎麼對待倭國,是擺在是勳面前一個很重大也很無意義的問題——若非有一千八百年後的記憶,純對於這時代一名官僚來說,僻遠島國,理他則甚?
好在是勳並非臨時起意,早在他初次駐軍浿陽,約見柳毅的時候,命柳毅制約高句麗,收取濊貊、三韓,同時打探倭國訊息,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當時就連柳毅這種遼東地頭蛇,都根本不明白“倭”為何物。只是透過韓人知道。東南有島。島夷自稱“yamato”,窮得連鞋子都沒得穿,用來跟韓人貿易的,也只有些農作物、水產品,以及粗陋的紡織品而已。
但是韓人說了,那地方土地還算肥沃,人口卻少,常有弁韓貧民渡海前去墾殖。所以雙方交往比較密切。
當時是勳告訴柳毅:“是名倭也。建武時曾朝漢,世祖賜金印紫綬。”柳毅當場就撇了撇嘴,心說小小的島夷也賜金印?我這輩子要是也能混上顆金印,於願足矣……
對於是勳要他打探倭國的情況,一開始柳毅並未在意,只當是勳擔心倭人為韓人所用,阻撓自己統一半島的大業——可是就那些窮困島倭,要真敢來跟我打,你有武器嗎?韓人那點點武器夠分發給你嗎?是公未免過慮了。直到曹魏肇建,是勳又寫信過來。提起此事,才說:“倭人既漢時嘗貢。今若不貢,無以表吾魏之正朔,而顯揚威四夷之意也。”
天可憐見,是勳好不容易才想出這麼一個勉強還算說得過去的理由,可以讓柳毅關注倭國問題。
所以柳毅在擴張領土的時候,與三韓各部也是或撫或戰,對於那些願意服從王化的韓邦,要求他們“命倭通貢”,為此等了好多年,才終於撈著一名倭國使者。他此番前來西安平覲見是勳,之所以姍姍來遲,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等待那名倭使——是公既然多次申明此事,那麼我及時把倭使領去,應該能夠消解對方的怒氣,並且表現出自己對他還是有點兒用處的吧。
隨即是勳當面揭破了牛利都的謊言,先說要打,完了又將其囚禁起來。倘若以此為由發兵日本,不得不承認,理由完全不充分——使者撒謊,頂多也就驅逐出境罷了,因此而伐人之國,實在有損天朝顏面啊。真要揍他一頓呢?又有失是太尉的宰相氣度。所以啊,先關起來再說啦。
再說是勳得解千古謎題,心裡正高興呢,也沒有真的生牛利都之氣。
等把牛利都押下去了,室內只剩下是勳和柳毅二人,柳毅還想拱手謝罪:“毅薦此獠,誑言……”是勳擺擺手,說這不是你的錯,而外夷自誇其國,亦人之常情也——“彼倭國,子剛豈有意耶?”
是勳剛才敲打柳毅,始終“汝”來“汝”去的,這回終於改口稱呼柳毅的表字啦,柳毅聽聞,不禁暗中大大鬆了一口氣。於是他就問是勳了:“所在偏遠,若如是公所言,倭之大,不過一郡也,戶口亦止數萬,取之何益耶?”
是勳指指仍然攤在案上的地圖,說你得放眼全倭,包括北海道在內四座大島,這大小就可抵兩三個州啦,而且戶口在二十萬以上。柳毅苦笑道:“臣十年而未能定三韓,安有餘力平倭耶?且彼處窮困,尚不及韓,未知有何物產,可必徵乎?”你想讓我去打倭國,你倒是給個理由出來啊。
是勳心說我哪有什麼理由可以給你……而且日本確實是窮,除了糧食以外,基本上就沒有任何優良的礦物產出。哦,貌似記得本州中東部是有金山的,武田信玄曾經依靠金山致富,從而稱雄一隅,問題小小一個武田藩,終信玄一世也就把金山挖得差不多啦,對於中國來說,真值得為此而渡海遠征嗎?
而且怎麼渡海前往日本,也是一個關鍵問題。後世中日之間交通,主要有北、中、南三條航線:北線即從山東半島直放朝鮮,或者繞一下遼東半島再去朝鮮(沿岸而行,路程雖遠,卻更安全),然後沿朝鮮西岸南下,經對馬、壹岐而至九州;中線直接從江蘇東行;南線則自浙江海港先東南向抵達琉球,再自琉球北上。
三條航線相比,中線路程最短,倘若順風順水,四天即可走完全程。問題這條線路也最危險,經常會遭逢狂風巨浪,尤其日本中世紀前期的造船技術還很低劣,不知道有多少遣隋使、遣唐使因此而埋身於汗漫汪洋之中。南路航程較長,安全係數要高一些;北線最長,也最安全。
那麼遣隋使、遣唐使啥的,究竟為什麼甘冒奇險,要走中路呢?首先說。南路開闢較晚。當時只有北、中二線可行。問題當時朝鮮半島三國鼎立,日本聯百濟而鬥高句麗、新